眼睛与谎言(2 / 2)
领头的骑士像是要表现自己的大胆,见其他人不作声,他便主动站出来,想要把那个女孩给拉起来,但在他的手即将靠近对方的身体时,他听到了女孩喉咙中发出的咕噜声,两颗獠牙正死死咬着嘴唇,眼神是刺骨的杀意。骑士能感觉的出来,这是维娜对他的警告,如果他再靠近一点,就会被这个女孩给撕碎。
下意识地抖了抖身体,骑士感觉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于是他拿来维娜常用的那把大剑,乖巧地放在她面前一米处的地上,将皇帝给的任务迅速地汇报了一遍,就匆匆带着另外几个人走了。虽然他们都是老一批的骑士,但真正了解维娜的也只有那个给她喂食的人。
见所有人都散去,维娜的视线落在她的剑上,这次的任务只有她一个人,没有盔甲,也没有该隐和亚伯。她感觉自己回到了过去的那种状态,什么都不愿意去相信,什么都不愿意去思考,甚至连话都不想说。
拖着剑离开地牢的时候天还是黑的,皇宫里非常安静,只有少数的士兵仍在巡逻。皇帝让她不要被别人发现,她便轻松跃上后花园的铁门,然后安全地跳落到地面,那里有给她准备好的马匹。大剑的剑柄被卷上了一张羊皮纸,维娜打开发现是一张地图,上面刻画着任务的地点——深渊。
其实维娜对这个地方没什么概念,更不要说什么魔主的宝石,她根本就没见过那东西长什么样,连个示例图都没有。不过只要按照地图走的话,早晚都会找到的。
维娜就这么一声不响的走了,完全遵守了皇帝要保密的约定,以至于第二天该隐来地牢的时候只看到了一个空空如也的铁牢。
这里没有阳光,连烛火都黯淡的几乎无法照亮整个牢笼,地上有一些血迹,该隐不知道那是谁的,但在维娜经常靠坐的那块地砖附近,有很多被她用石块刻画的涂鸦。就在他看那些涂鸦的时候,注意到了砖石的缝隙中有一些亮闪的东西,他仔细眯眼看了看,才发现是几颗碎钻,并且非常的眼熟。然后转身就在维娜的小木床边发现了那根被烧到融化的发绳。
该隐攥住那枚发绳,心里不断地猜测,维娜是因为这根发绳哭的吗……但他很快反应过来,现在更重要的是维娜人在哪里。于是他将那枚已经无法再用的发绳揣在口袋,几乎是用跑的速度冲出了地牢,然后一把拎起那个看守人的领子,紫眸犹如恶鬼,狠狠盯着那个昨晚还被他斥责过的人,“那个女孩去哪里了?”
“哪,哪个……?”看守人当然不知道这地牢里还有这么一号人物,他的职责仅仅只是负责记录有谁出去和有谁进去而已。
“我劝你说实话,你到底有没有看到一个女孩出去?”最后那句话是咬着牙说的,但很显然,他从对方无辜的眼神里读出了他真的不知道的信息。
狠狠松开看守人的衣领,该隐马上就联想到了另一个人,会不会是亚伯把她带走了,可是如果他这么做,昨天的谎言可就都被拆穿了,而且即使是亚伯,又能把维娜带到哪里去?最后他能想到的只有一个人了,爱染。
气势汹汹地推开卧房的门,门口的女仆显然被吓了一跳,但她还未来得及行礼,那个男人就已经冲进了房间。此时的爱染正在挑选皇帝给她新买的首饰,见到该隐过来倒也没有露出害怕的表情,反而微笑着问他:“发生什么了吗,该隐哥哥?”
该隐本来想质问她什么,可在爱染面前的镜子里他看到了自己的脸,平时总是笑着的自己在镜中展现出可怕的暴戾。他有那么一瞬间的不敢置信,这样的表情居然会出现在他的脸上。于是他深呼吸了一口,努力平静地问道:“维娜去哪里了?”
听到这个名字爱染的心漏跳了那么半拍,但她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继续笑道:“我不知道。昨天她自己破坏了牢笼,兴许是逃跑了吧。不过……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该隐哥哥这么焦急的样子呢?”
爱染说完,觉得自己的伪装完美无缺。面前的该隐沉默了,他注视着爱染的眼睛,但也只是看了那么一会儿,先前那些怒意全然消失,唇角是重新扬起的弧度,仿佛他根本就没有着急过。因为他在爱染的眼睛里看到了谎言。人的眼睛是心灵的镜子,他擅长的是隐藏这面镜子,但更擅长拆穿别人的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