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官寻母（一）（2 / 2）

“好了。”獬獬收起笑容，不明所以。

“打算好了还不赶紧干活！你知道以咱俩的脚程走一千多里要多久吗？”奚桐板着脸训道。

獬獬连忙动手张罗，能穿的衣服再洗一遍带走，值钱一点的东西去当铺换点铜板当盘缠。

这俩人穷是真穷，屋子里连面铜镜都没有。奚桐拿起一把断了一半齿的梳子微微惆怅道：“也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模样。不过这四十多岁的身体倒还是挺健壮的。最好能够大方得体一点，要是能慈眉善目些就更好了。”

“说实话，不咋地。脸上有皱纹，头上有白发，四十岁多长得跟六十似的。”獬獬每次实话实说都能让人产生揍死他得了的想法。

奚桐眼神不善，想的不是毁尸灭迹就是杀人灭口，想了半天还是放弃，“唉，算了，智障儿童需要关爱。”

打闹过后，二人收拾看起来可怜巴巴的行李。包裹行李的布是被洗得发白的有破洞的床单，奚桐把剩下的大半叠好也装进包裹中，打算道：“这布不小，路上肯定要睡破庙街头，够我们铺在地上将就一下就行。”

“那棉被就不拿了，衣服带上就成了。早知道穷成这样，我早上就不吃那么多了，花了好几文钱呢。”奚桐摸摸腰包，后悔道。再摸摸肚子，她好像又没有那么后悔。

獬獬点头，赞同道：“棉被里面都没什么棉絮了，还又黑又破的，跟衣服盖起来估计也差不多。就两床这样的被子，也不知道他们去年冬天是怎么熬过来的？还好现在天气不冷不热，不然路上要更受罪。”

收拾来收拾去，二人全部家当也只有几件衣服，一点盘缠。

“教授，咱们这就走？”獬獬还带些兴奋问道。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听起来真酷。

“不走你还打算留在这儿过年？”奚桐把包袱一背，往獬獬左手塞根树枝，右手塞个饭碗。獬獬感动至极，教授居然一点行李都不让他拿，多年的交情果然不是盖的。

想了想，奚桐又把饭碗在地上磕几个豁口，把獬獬本就破旧的衣裳扯下几根布条。

獬獬：“……”

“嗯，过上半天就行，等你再折腾折腾，头发乱一点，身上脏一点就差不多了。”奚桐满意点头说道。

“教授，你也说过，感情是很容易破裂的你知道吗？”看不见也能猜出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獬獬：我想拒绝，我不想要饭，这一点也不靠谱!

“没事。”奚桐毫不在意说道：“我们之间就没有感情。”

獬獬：那噼里啪啦的声响，是我心碎的声音。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生活不易，要饭的行当竞争压力超乎想象。年老幼小的，手脚残障的，痴傻呆愣的，病重难熬的……奚桐和獬獬都不好意思抢他们的生计。

獬獬正值壮年又不是残障，走了三日讨饭没讨到几口，奚落受了不少。还好他们两个人脸皮比较厚，不然早已羞愧欲死。

眼见盘缠所剩无几，獬獬有些发愁，说道：“难怪都说穷家富路，走路肚子饿得快，真费粮食。教授，换个法子吧。我天生贵气，没有要饭的命。要不然咱们去寻些短工的活儿来干，攒些银子再重新出发？”

奚桐摇头，不赞同说道：“不可，都走到这里了，总不能半途而废。再者说了，银子哪里是好攒的，你看咱们带的这些盘缠已经是之前刘氏和党铁柱多年的积蓄，他们之前可曾偷懒清闲过。不过熬几天的事，放到宅荒年间都不值一提。”

“那我也不能再这身打扮了，有手有脚去要饭太丢人。”獬獬扯着乱糟糟的头发，坚定道。

奚桐想了想，怀着微弱的希望问道：“獬獬，你有没有什么才艺？比如说胸口碎大石，变戏法，油锅里捞铜钱什么的？”

獬獬苦笑，“教授，我只会大石碎胸口。变戏法不成，油锅里捞铜钱那是骗术，而且咱们现在也买不起一锅油。”

奚桐眉头紧皱，连连摆手道：“走走走，要你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