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 2）

“嗯，我去年回了一趟青牛村，我家隔壁那个张奶奶你还记得吗？”

苏逸辰继续点头。

对面的人轻笑：“她说我一点都没变，还说我长得像妈妈呢。”

“……”

“我说她才是一点都没变，八十多岁了，身体还硬朗着呢，看上去跟十多年前没什么两样，听说她还上山砍柴呢，真是了不起！我在她家住了两天，听她跟她那个儿媳妇对骂，啧，真是老当益壮，青牛村没有人骂得过她。”

“我回去才知道我爸死了，我家以前那个房已经塌了，大黄也早就死了，毕竟我离家的时候它就已经五岁了，听说它跟张奶奶家的那条毛毛下了一窝小狗，都让我爸卖出去了，张奶奶自己留了一只，毛毛也早就死了，他们的孩子现在都是条老狗了。他们的孩子也叫毛毛，我说这名字起得真没意思，张奶奶说，一条狗还能叫什么。”

苏逸辰听着他自顾自地讲着琐事，他拥有那种很清亮的嗓音，很悦耳，让人听了之后觉得很愉快，不知不觉地就抬起头看了过去，对上了他的视线，直到对方的声音停了下来，他才突然醒过来似的，猛地又点了点头。

对方轻笑出声，才继续道：“毛毛长得不像毛毛，像大黄。”

苏逸辰看他笑，情不自禁地也笑了一下。

对方停了一下，又道：“我说错了，你还是变了，越来越不爱说话了。”

苏逸辰下意识地反驳：“我没有。”

对方却只看着他笑。

苏逸辰看着他含笑的眼睛，咽了口吐沫，轻轻叫道：“清杨……”

对面的人怔愣了一瞬，才复又笑道：“忘了告诉你，我现在叫清河。”

苏逸辰愣住了。

苏逸辰张了张嘴，想要问，那清河呢？

他没问，因为他其实是知道答案的。他不想知道答案。

唐清河也没有让他发问，紧接着道：

“已经改了十年了，我回去办身份证的时候顺便把档案也改了。没办法，现在在外面，没有身份证什么都干不了，十八岁之后办了个假证糊弄，后来坐火车坐客车都得刷身份证，查的严了，只能回去办。”

“结果回去一看，我爸死了，房子也塌了，户口本根本找不着，去公安局补办，就直接把名字改了。局里还是有档案的，小地方，改个名字还得塞钱，真麻烦。磨磨唧唧搞了半个月，结果又让上县里改，白塞钱了。好在县里办事还是利索多了。”

“听张奶奶说，我妈姓唐。”

对方顿住，冲他笑了笑。

“唐清河。”

“我现在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