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探望（1 / 2）

张子明从辛者库出来，转头便去了琴坊。琴坊还是那歌舞笙箫的琴坊，里头坐着密密麻麻的琴师，都是为皇家效劳的命，他们的时而交流时而自我练习，看上去都颇为认真，可没有一人谈及莫宇文。

张子明穿过正堂，几位琴师见到了张子明，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身份，连忙起身说道：“张太医今日怎有空来琴坊串门？”

如此一说，不少琴师也站起了身子，连忙朝张子明作了下揖，继而如数围了过来。张子明提了提手中的药箱，问道：“各位琴师，请问莫宇文莫琴师可在此处？”

众琴师一听是找莫宇文的，便立刻散了开去，言语之中有些不明朗。

“平日里看他最喜欢出风头，现在落入底层了，还有张太医来给他看病，平日里头疼上风什么的，都有旁人关心，不像我们这样的，热络着心肠帮别人，却反而被人冷落着。”

“张太医，那不过是个冲撞了皇上和贵妃娘娘的人，如今被处以宫刑已经是天大的恩赐，您却还要帮忙来给他诊治，哎，您是个好人，可您不也瞧瞧他这德行。”

“往日里我等几人也想着他可怜兮兮，给他留了菜，谁知道他好人还当恶狗啃，把放在旁边的瓷碗都摔得稀巴烂，赔了奴才们好些银两，本来奴才们的银两就不好赚，这不是白白浪费我们的心思嘛！”

几个琴师你来我往地抱怨了几句，随后一一叹气便转头自顾自地弹琴看琴谱了，张子明不明所以，因为他眼中的莫宇文并不是这样的人，印象中的他彬彬有礼，却又侃侃而谈，对谁都和善。

“那敢问各位琴师，莫先生现在住在何处？”张子明问道。

只见其中一位琴师指了指某个方位，张子明了解，并提着医药箱走向了偏门。正堂后的偏门较为萧条，不过也是，本就是奴才们住的房间，能金碧辉煌到哪里去。他还没进入到寝室就问到了一股药草味，随后便是阵阵咳嗽声连绵传来。

“叩叩”张子明敲了敲寝室的门，没有人回应，但咳嗽声却不断，张子明没有思索，直接推门走了进去。只见床上的男人穿着一件里衣，面容蜡黄，脸色憔悴，他身边还放着一碗药，看来外头的琴师说的没错，确实是想要帮助他，却没有被莫宇文接受。

不过转念一想也是，男人最基本的东西便是人道，如今他再也不能人道，怕受尽冷嘲热讽，故此才拒绝别人的好意，与此同时也在心内安慰自己：是我自甘堕落，无需你们同情，我不需要人可怜。

“莫宇文，我随公主的旨意，特来看看你是否还好？”张子明放下医药箱，走上前头，不想莫宇文却咳嗽了几声，翻了个身不去与张子明交流。

这般脾气是张子明从未见过的，他见到的莫宇文向来是彬彬有礼，礼节周到，如今他张子明官大他几阶都说不清，不下跪叩见还要假装没听见般翻身背过身去，可见生死已经在他眼里置之度外了。

不过张子明为人向来不拘小节，他从来不会将这些礼节放在眼里，于是他走了过去，坐在床边上说:“莫宇文，我也是遵照了公主的旨意办事的，若是你不配合，那么我只能来强硬的，总不能让我不能跟公主交差吧，到时候不止你要掉脑袋，我这个无关的人也要掉脑袋。”

莫宇文动了动身，他终是不愿意让别人跟他一起承担生死的，毕竟人命是自己的，他要死是他的事，不能让别人跟着一起死。可，受伤的部位难以启齿，又怎么可以让他人触碰，思及此，莫宇文依旧没有要给张子明看的意思。

而坐在一旁的张子明开始打开医药箱，准备掀开莫宇文的衣服看看伤口，正在这时，却被狠狠地甩开了手去，他虽然生病在卧，可毕竟还是个男人，仍然是有一些力气在身的，张子明有些惊愕，只听见莫宇文说道：“滚，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