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流产（1 / 2）
韩宇缚与杨美清从外头进来，身后的宫女太监都被斥在外头。看韩宇缚的一身龙袍，发髻上还戴着冕旒，颗颗旒数相并在一起，有细碎的似是琉璃碰撞在一起的声音，看样子早朝走的急，根本还没来得及换朝服。
看来是小太监着急，把皇上急急喊了过来，而这看这韩宇缚一脸不甘不愿的样子，便能明白定然是做样子给世人看，并不是真心。
杨美清的梳妆打扮一如既往，雍容华贵，身后的裙摆都大大旋开，亦是脸上的妆容都没有半点瑕疵，这说明杨美清对陆如裳的生死根本不看重，之前的种种所谓帮她的举措，也都是为了顺事而为。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帮自己。
“皇上吉祥，太后吉祥！”雪儿端了一盆血水从寝殿里头出来，见着皇上和太后，立刻跪下身。
杨美清做了个免礼的姿势，询问道：“陆贵妃如何？”
“回太后，陈太医正在里头诊治。”说罢，雪儿端起了血水匆匆走到外头。
此时已然是第三盆血水，即便是陈太医怕也是束手无策。而陆如裳怀孕已是六月有余，若是孩子没了，还得引产，这等于是生了一次孩子。显然这时她已经疼得晕厥过去，寝殿内的凝香正急得焦头烂额，陈太医为陆如裳施了针，过了许久都没见陆如裳醒来。
“娘娘再不醒来，引产不出孩子，怕是要跟孩子一起香消玉殒了。”陈太医的眉头施展不开，手上却没有停下，身体各个机要部位全部都扎了针。
凝香将热水浸湿过的布巾放在陆如裳的额头，心中着急却又不知该如何帮忙，只能含着眼泪道：“娘娘，赶紧睁睁眼吧，没了孩子咱也要保住性命啊。”
一席屏风拦住了杨美清和韩宇缚的脚步，按照韩宇缚的个性，他完全不行逗留在这边，奈何杨美清，天耀国的太后再此，他也不敢造次，且前阵子他还在人前表现的对陆如裳如何珍惜爱护，如若他此时扭头便走，恐不出第二日，又得流言四起。此番他也只得仰着脖子，装作很关心的样子：“陈太医，陆贵妃如何了？”
年迈悠悠的声音从屏风里头传了出来，说：“回皇上，老臣尽力而为。”
说了等于没说。韩宇缚瞎转悠了几圈，择了一处较为远点的木椅坐下。杨美清看韩宇缚的样子，便也没话好说，她明知韩宇缚在假装给自己看，自己也得看着瞅着，谁让那不省心的皇上是个恶劣的人。
“陈太医，定要母子平安啊。”杨美清边说边择了一个位子坐了下来，处在屏风的角口，正好能窥见陈太医的背影。
陈太医又颤巍巍地回答了一句：“……臣尽力而为。”
其实陈太医手上捏着一把汗，他很清楚陆如裳如果现今不行来，胎死腹中是小，怕是人也要一起殁了，诊脉之时他就能看出这陆贵妃虽然身处皇宫，可身子的底子却不好，能挺过这大关，怕是以后也是吹风就是雨，得烙下好大的病根。
人中上的细针微微动了一下，陆如裳悠悠醒来，模糊的视线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床头的安胎符，摇摇晃晃，似乎随时会掉下来。
“陆贵妃醒了，娘娘醒了！”凝香高兴地喊了起来，竟有些语无伦次。
随后陈太医才一一拔掉插在身上的银针，他说道：“娘娘，现下你流血不少，孩子怕是保不住了，得引产，可能要花费不少力气，老臣得叫产婆一并前来，期间老臣得一直在您身边，防止您流血过多。”
陆如裳神识还不清，模糊地点点头。
陈太医交代凝香的时候，雪儿从屏风后出来，脸上焦急万分，道：“陈太医，产婆早已就绪，奴婢立马带上来。”
随着纱幔落下，产婆进入，阵阵撕心裂肺的隐忍疼痛声从三叶殿的寝殿传出，站在外头的小太监小宫女都着实捏了把冷汗。血水一盆盆端出来，又一盆盆干净的热水端进去。折腾了整整两个时辰，才稳住了陆如裳的命。
然而她引产完实在太虚弱了，眼睛一闭再次昏睡了过去。
帘子外，韩宇缚和杨美清不知什么时候已然坐在同一张桌上，缄默着，各有各的心思。
不一会儿，陈太医从帘子里走出来，下跪汇报情况：“参见皇上，参见太后，恕臣无能，没能保住贵妃娘娘的腹中胎儿。”
产婆将孩子的尸身拿出，检查了一下，道：“回太后、皇上，是位来不及见世面的皇子。”
听到这句话的杨美清眉头一皱，想不到保了她这么长时间，还是功亏一篑了！真是个不争气的东西！
“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流产？好好说说。”杨美清知道事情不会简单，这宫里想害陆如裳和她腹中胎儿的人多得是，就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能把那些人揪出来了。
“兴许是贵妃娘娘体质太差，虚不受补，近日饮食都是补品炖品，食用过量导致了流产。”陈太医用以往的经验说话，以往也有这样的案例，后宫的嫔妃们为了养好胎儿乱吃补品，有些补品对身体好，有些吃多了容易上火，血燥，刺激胎儿，身体受不了的女人极容易流产。
“不，娘娘是被人陷害的！”帘子内传来陆如裳身边婢女凝香的声音，她安顿完陆如裳，便立刻跪在了韩宇缚与杨美清身前，含泪申诉。
“皇上，太后娘娘，你们一定要为娘娘做主，自打娘娘怀了这个孩子，就一直有人虎视眈眈，巴不得这个孩子来不到这个世上，无所不用其极地陷害娘娘，谋害皇上的皇子，弑杀太后的皇孙。”凝香连连磕头，望太后和皇上能主持公道，在一番悱恻的言语过后，她将矛头指向了姬芜歌，“皇上，娘娘虽然不得宠，可也并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可姬贵妃却苦苦相逼，非要把娘娘和她腹中胎儿逼向死地。”
杨美清微微眯眼，已从凝香的阐述中听出了谁此时罪魁祸首。
好啊，想不到一个小小的贵妃，竟敢公然伤害她要保全的孩子。这平日里张扬跋扈也就算了，如今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真是胆大包天！
此时姬芜歌正好被宫女携着来到了三叶殿，一听凝香在污蔑自己，一巴掌就挥了过去：“大胆奴婢，竟敢诬陷本宫！”
“姬贵妃，您敢说此事与您无关？”凝香承受了一巴掌自然更是委屈。
“本宫做什么需要你这奴婢来告状……”
“姬贵妃无理，哀家和皇上还在这里，你不行礼先处理一个奴婢？将哀家和皇上置于何地？”杨美清一掌拍在桌上，声音阵阵而入，言辞犀利。
姬芜歌这才发现原来皇上和太后早一步到了三叶殿，而她刚刚那一巴掌真真切切地被瞧在眼里，倒是真成她的不是了。而凝香的话，顿时让她变得百口莫辩。
“皇上吉祥，太后吉祥！”姬贵妃收了收脸，连忙欠了欠身。
而杨美清却迟迟不让她起身。
韩宇缚像是看出了杨美清的神色变化，他开口，为姬芜歌辩解：“胡说八道，姬贵妃可一直和朕在一起，又怎么会空出手来害陆贵妃腹中的孩儿？难不成，你连朕也是诬陷！”
虽然他有意除掉陆如裳肚子里的孩子，生怕陆家靠着这个孩子死灰复燃，可他也不是当真无情无义的主，这孩子怎么说也是他的骨肉，万一生下来的不是一个阿哥，他留着也无妨。这段时日他已不再过问后宫之事，而姬芜歌身怀龙嗣，自己安胎都来不及，哪会来三叶殿闹事。
分明是陆如裳想借太后之手做文章。
“皇上恕罪，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凝香正想磕头之时，陆如裳从屏风后出来，身上就穿了一件单薄的中衣，外头披了件外套，脸上苍白，而腹部已然扁平，此时若是一阵风都能把她吹倒，她择了一处，跪在了凝香的身旁，泪眼如下，倒：“臣妾的孩子，臣妾护的十分周全，又岂能是随随便便就能滑胎的，这定然是有人暗中作祟，不让臣妾生下这个孩子……望太后和皇上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