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星空（1 / 2）

月色浓稠，纤尘不染，深邃夜幕仿佛搅入几缕乳白，缓缓荡漾开来，浸润在凉凉的冬季，又笼罩在一个单薄挺拔的身影之上。

男人单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窗外便是寂寥无人的月景，而他的面容映衬着一层层交错变幻的阴影，似乎在跳动。

电话那头，沉沉地传来一连串忙音。

三秒....十秒....五秒.....如月光一样静谧，轻轻地敲击着心脏。

沈非墨不确定他到底会不会接，他此前没有给他打过电话。因为一旦要说什么事情，他一定是在他身边的。

两年前，沈砚出狱。

可他当时的状况并不适合直接将接他回沈宅。

一个被封闭了整整六年的灵魂，在狭小一方天地里遭受过无人能够了解的折磨，要重新融入正常社会，谈何容易？

再加上，他的性格本来就内向阴郁。

所有的人都在劝沈非墨，最好将沈砚转到专门研究身心疾病的医院，系统接受治疗才是最有效的途径，也是最为沈砚考虑的举措。

而他只是紧锁着眉，什么话都没有多说。

那副场景和当下很相似，他依然站在窗前，依然是一片静谧的月光，平直瘦削的骨架撑着一件很单薄的白衬衣，他看上去依然很落寞薄凉。

不同的却是，那个时候，叶瑜在他身后叹了口气，“难道你想让沈砚重复非若的结局么？”

以跳楼那种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痛苦，却给他带去了再也弥补不了的疼。

沈非墨的心脏仿佛被刀用力地划过，良久，他喃喃开口，“叶瑜，我这样，对沈砚来说，是不是很狠心？”

他似乎扯出了一个恬淡的笑，自嘲的，讽刺的。

叶瑜闭上了眼，“先生，有很多事情，我们无能为力。”

将沈砚带回别墅，好好照料，可这种治标不治本的方式并不是对他好。

沈非墨也不再是从前那个沈非墨，他连对自己笑都做不到了，又怎么能够去做到对他笑？

他的责任不仅是一个沈砚，还有偌大一个沈氏集团，他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

叶瑜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又松开，他说，“非墨，先把阿砚送过去吧。”

沈家的私人疗养院里有最顶级的医疗团队，他们对于棘手的病例都经验丰富，再加上有过沈非若小姐的前车之鉴，不管是医生，护士，还是守在那里的保镖，都多了一层防护和谨慎。

沈砚在监狱待了六年，又在那里待了两年。

而这两年的时间里，沈非墨除了公司，几乎都将精力花在了他的身上，直到后来程欢的出现。

那个女生瓜分掉原本属于沈砚的一部分时间，起初，叶瑜以为沈非墨不过是需要发泄，他再么一步步远离正常人类可他到底是人而已。

再后来...事态便不得而知了。兴许他对她偶尔的宠溺和养小动物并没有什么区别，也兴许...是因为爱。

谁明白沈非墨真正在想些什么呢？他的心思早就越藏越深。

本没有打电话的必要却在从事此刻拿起了手机，而沈砚的电话号码一直静静地躺在通讯录里，从当初青葱到今日沉稳，从来没有换过。

迎着月光，沉默了不知多少秒，如古井一般空灵又飘荡的声音仿佛穿梭了期年之久，恍如当初少年的声音，犹然是清澈细致的。

“沈非墨。”

他在另外那头，用没有什么起伏的语气喊了喊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