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吗啡(1 / 2)
饶是那张令人惊艳到过目不忘的脸,在岁月颠簸之中,并未有什么多大的变化,那份妖冶却是日趋成熟,他所特有的勾魂夺魄被标记成为了危险信号。
沈非墨仿佛是一朵在地狱里孑然盛开到某种极致的植物,花瓣是鲜艳的血色,迷人又鬼魅,带着丝丝缕缕的血腥味,吸收掉了周遭的灵气,枯槁了其他生命,却滋养了他的存在——他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
在此后的很多年里,沈非墨一直都是孤单的,身边除了一个叶瑜,再无旁人,而他已然习惯了这种空荡。
他喜欢在一切热闹的日子里,关掉别墅里所有的灯,越是盛大的节日,他便越沉溺于黑暗,因为他讨厌幸福美好的东西。
叶瑜没再看过那个烟花下的沈非墨。
有一年除夕夜,吴若沛偷偷摸摸地煮了一碗饺子给叶瑜,“叶少,新年快乐。”
她的语气很平淡,却是哽咽苦涩的。没有了老先生和夫人,也没有了非若小姐和沈砚,这对沈少来说,是很痛的,他不曾说过,而他们也只能闭口不提,别墅里的人不会再过新年。
但那一次,她还是没有忍住,至少,总还有人是活着的。
叶瑜明白吴若沛的意思,道了声谢,然后他想了很久,这才推开沈非墨卧室的门,其实他才是最需要安抚的人,饺子很好吃,他希望他也尝尝。
卧室里没有开灯,是一片黑暗和寂静,几乎不像是人住的地方,死气沉沉,阵阵阴森,连空气粒子里都透露出什么东西快要腐烂掉的血腥味。
叶瑜却并不意外了,他将灯打开,看到了一地猩红。
沈非墨站在他身前,笑容分外不真实,绵绵密密的鲜血染湿了衬衣,一点一点地,缓慢地,渗透开来。
他对着对叶瑜张开了手,“我才发现,血的颜色很好看。”
一瞬间,手中的盘子坠落在地,摔得稀碎。
沈非墨拿着刀子,一道一道地,划开自己的皮肤,触目惊心,骇人惊悚。
尤其是,他仿佛感受不到疼痛,只是觉得酣畅淋漓,每划一刀,他嘴角的弧度便越往上扬,他似乎是很满意的。他把自己的身体当做了作品,而那些刀痕和血迹,就是最好的笔触。
叶瑜冲了过去,发了疯似的将他按在地上,“沈非墨!你他妈冷静一点!”
他的衣衫沾染到了他的血渍,脖子处甚至像是裂开了一道伤口,分外鲜明清晰。
沈非墨的神色微变,他似乎这才感受到了疼,疼到了痛彻心扉,从喉咙里涌出好几口血。
“给我...药。”
他所说的药,是指吗啡注射液。
很长一段时间时间,沈非墨依赖这种东西,甚至喜欢在自残以后,一边看着鲜血淋漓的伤口,一边享受着痛觉神经被压制的感觉,他把它当做乐趣,反反复复,精神折磨。
一剂下去,他才归于平静,叶瑜陪他坐在地上,整整一个晚上。
后来他清醒,看到身上和地上半湿半干的血渍,淡然开口,“我又犯病了?”
叶瑜没有回答他。
沈非墨的眼神略带些迷茫,却也不是不知道答案,“记不得了...”
直到后来程欢的出现,他好像改变了游戏的对象,他乐忠于折磨自己,而是折磨那个女生。
对于那个叫程欢的女孩子,叶瑜一点都无法同情,要不是她的母亲,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变成这样,程是晚毁掉的不仅仅是一个沈非墨而已。
他以前有血有肉有灵魂,有同情心和共情的能力,他也有数不清的缺点,改不过来的坏毛病,可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是很美好很美好的。
十五岁,高一,沈非墨和叶瑜不在同一个学校了。
饶是两所学校相隔甚远,叶瑜还是能够听见沈非墨这个名字,几乎快传遍各个年级,传遍各张嘴,不管是男生女生,还是老师校长。
他感慨,这个人还真是到哪里都出名,也对,生得那样一张祸害人间的脸,家里又有钱,不出名也是怪事了。
而他经常听到的另外一个名字,就是沈砚。
只不过,到了十五岁这个年纪关卡,两个人的风评似乎变得不大一样。
沈非墨是肤白貌美长相眣丽的小少爷,而沈砚却是男女不辨性格乖张的怪人,对于前者,大多是羡艳向往的,对于后者,却是不屑一顾,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