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程袖（1 / 2）
李妃未将沉鱼看在眼里，这个丑八怪若是厉害的，何须聂小王爷挡在她身前？
“真是好大的口气，今天且看你们有没有命从这儿出去。”李妃凶光毕露，抓起旁边的一只茶盏，用力往地上一摔，接着便就有好几个武功不错的宫女冲出来，杀招向沉鱼袭来。
沉鱼款款而立，不惧不慌，面色平淡，她只是随便捏了个诀，向她杀过来的几个宫女，便就立在原地，动弹不得。
李妃见状想跑，沉鱼宽袖一挥，她便如在冰上，寸步难行。
“你若说了，我会饶你一命，你只是个凡人，恐怕是遭人利用。”沉鱼清冷的声音响起，充斥了整个宫殿。
李妃这才知道怕了，恐惧得浑身发抖。
“我……我……我……”
她正要将指使她的人供出来，外面在跟聂琰打斗的地煞突然如一卷风呼啸过来，它所经之处，李妃及那几个宫女瞬间成了一具死尸。
杀了李妃之后，那地煞就如不要命的冲沉鱼袭来，它是打不过沉鱼的，这是在自寻死路。
等聂琰急冲冲的跑回来，殿内已经尘嚣落地，地煞的黑色魔气都被化尽，地上李妃等几人的尸体因为魔气所杀，表面呈阴黑色，面容枯槁。
“现在怎么办？”聂琰看里面只有死人了，李妃的身份又不一般，皇上怪罪下来，他们是要掉脑袋的。
“走不了了。”沉鱼感知到外面有无数人逼近，李妃被杀，这罪名不好推脱。
她话音才落下，天子就带着御林军闯了进来。
殿内只有李妃等人的尸体，而沉鱼和聂琰完好无缺在这儿，天子看了李妃尸体一眼，悲恸不已，转而愤怒的看向沉鱼和聂琰。
御林军也早早将沉鱼和聂琰围得跟铁桶似的。
“你们杀了李妃！”天子痛恨怒道。
聂琰想解释李妃豢养妖魔这事，沉鱼却先一步，朝天子微微颔首，极其无辜的解释：“我推算到这个位置有妖魔之气，急忙和小王爷赶了过来，可惜，来往了一步！”
顿了下，她叹了口气，“可惜，李妃娘娘已经死于妖魔之手。”
先前聂琰带着沉鱼进宫，是为宫中卜算过一些小事，天子也知沉鱼是个高人，他又看李妃和几个宫人的尸首确实不像是被寻常人所伤，便就信了沉鱼的话。
伤心的看了几眼李妃的尸首，便就让人将李妃和宫女的尸首收敛，转而向沉鱼询问：“沉鱼姑娘可手了那妖物了？”
沉鱼点头，抖了抖袖口：“所幸那妖魔害了人还未来得及逃跑，已经让我彻底收了。”
天子松了口气，神色放松许多。
可沉鱼又道：“皇城本有天家龙气庇佑，寻常妖物是难进入的。我算出来，是有人在宫中豢养了这等妖物，且这妖物与先前长安城门外生乱的妖物是同一个，想来，是有人暗中在指使。”
天子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紧张的同沉鱼说：“是皇后豢养了妖魔作怪，朕也是听人报信说皇后在无巫蛊之乱被发现前，急忙回了凤鸣宫里对妖魔许愿，要杀李妃性命，朕这才赶紧带人过来救李妃，奈何李妃已经被妖魔所害！”
说完，想起李妃生前与他的那些柔情蜜意，又伤心痛哭起来。
沉鱼却佯装诧异：“我推算出来的方位却不是凤鸣宫，莫不是哪儿出了错？皇后娘娘将妖物养在了别处？”
东西都是在凤鸣宫查到的，前来报信的人也说的是凤鸣宫，怎可能不是凤鸣宫？
莫不是沉鱼所说的妖物并不是凤鸣宫的那一只？
天子忙让人将从凤鸣宫里搜出来的那只黄玉老虎像交给沉鱼。
“沉鱼姑娘看看，这其中，可有妖物？或者有妖物栖居过？”天子问道。
沉鱼拿了那老虎像看了一番，还故作掐指筹算，随即摇头：“只是一尊普通的玉像，并没有任何妖魔之气。”
天子将老虎像扔到一旁，低沉着脸色喊道：“去把宫女程袖带来！”
他话音落下，内侍就去将宫女程袖押来跪下，沉鱼略看了一眼，这程袖正是先前跟在皇后身边的那个宫女，难怪皇后将那个老虎像藏得那么隐秘，这么快就被人搜到了。
“皇上明鉴，那老虎像里的确有妖物，它只要达成皇后娘娘所许下的愿望，皇后娘娘便恶就会用鲜血供养它。奴婢跟在皇后娘娘身边，此事奴婢清清楚楚。”宫女程袖恳切的向皇上说道。
沉鱼从皇后的心里和先前的记忆里看到过，这个程袖从小就跟在皇后的身边，她比皇后大两岁，自小就像一个姐姐一般照顾着皇后，当初，天子还只是个受惊冷落的皇子时，皇后嫁给他的日子并不好过，生活窘迫，后来，还被牵连到谋反大罪里，整个府都被流放，那段日子，程袖也未曾背弃主子逃跑，反而在外面给人做工，又给人洗衣服做些缝缝补补的，贴补着他们的生活，再后来，他们平反了，回京的途中，程袖还给皇后挡过刀子，险些将性命都丢了。
他们回到上京之后，天子被立为了太子，当时还是太子妃的皇后也没有忘记程袖的大恩，就做主给她选了一门好亲事。
就此，程袖嫁人后就离开了皇后身边。
天子登基后的第二年，程袖的丈夫死了，她才又回到了皇后身边伺候，接下来的这六七年里，皇后也多次要给程袖挑选好夫君，程袖都拒绝了。
程袖怎么会在这种时候背叛皇后呢？
沉鱼一捏字诀，磕头在地上的程袖突然身子僵在那儿。
片刻后，她的身子微微动了动，继而说道：“皇后娘娘还说，皇上若是不立大皇子为太子，下个要杀的就是皇上您！”
天子一听这话，气得拔了身边护卫的剑，对着空气乱砍一通，怒骂道：“她真是好大的胆子！朕现在就去杀了那个逆子，看她使唤妖物来杀了朕啊！”
还真的提剑就要往被御林军押着的煌儿去，煌儿奋力挣扎着，嘴里大喊：“父皇！父皇不要杀我！”
这样的宫廷闹剧，沉鱼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暗下摇了摇头，过去拦住天子：“且慢！”
沉鱼躬身行礼，极其恭敬：“妖魔已经被除去，皇上不必再担心！”
天子这才冷静下来，惊觉方才失仪，赶紧整了整冠袍，扔掉手里的剑。
沉鱼继续道：“妖魔并非养在这老虎像里，想来是养在了别处，虽然那妖魔已死，但它曾栖居之地会留下大量魔气，恐会伤到人，我得去见过皇后，探知一番。”
想到宫中还有沉鱼这样的高人在，天子顿时放心许多，立马叫了聂琰和几个御林军一同陪着沉鱼去冷宫探望皇后。
看戏许久的聂琰，回神过来，在前面给沉鱼引路。
只是一时半会还没想到沉鱼这般做戏是何目的？
连他都看到了老虎像上有魔气和还未散尽的血腥气味。
一路到了冷宫，推开门，皇后见到沉鱼和聂琰去而复返，甚至诧异，刚要开口问，就看他们身后还跟着御林军，便先缄默不语。
沉鱼进去后，稍稍朝皇后颔首行礼，然后装模作样的掐算了一番，又露出疑惑费解之态，喃喃自语：“皇后竟与此无关？”
纳闷着就出了冷宫，连与皇后一个眼神交流都没有。
接着，沉鱼和聂琰就去跟天子禀话。
庄严凝重的大殿内，天子屏退了所有人，只留了沉鱼和聂琰在，沉鱼皱眉回话道：“我在皇后娘娘那儿并未探到有豢养妖魔之举，反倒是皇后娘娘常年遭到妖魔侵蚀，周身魔气缠绕，身体垮得厉害。”
“你的意思……”天子有些听不太明白了。
沉鱼直言道：“有人在利用妖魔害皇后，程袖姑娘自小跟在皇后身边，对皇后忠心耿耿，按理说，皇后娘娘即便有做这些事，她定会替皇后娘娘瞒得死死的，怎就突然告发皇后娘娘？”
天子立马就疑心到程袖身上，但事情还未查明，他并没有立即将皇后放出来。
皇宫大内那么多人，天子的耳目那么多，才吩咐下去，很快就将程袖的事翻了个底朝天。
五年前，李妃入宫后，夺了天子恩宠，程袖就一直关注着李妃的举动，明明她知道很多回李妃要与皇后作对，但她作为皇后的心腹却没有将这些事告诉皇后，反倒是由着皇后被害，好在，好几次皇后都有惊无险。
三年前，程袖带着皇后弄来了老虎像，请了虎仙，这期间，程袖和李妃之间已经有些往来，最重要的是，是李妃让程袖将虎仙请给皇后。
除此之外，程袖倒是没做过其他对皇后不利的事情。
刑部大牢的刑罚一下去，程袖也没挨住太长时间，却是都交代了，的确是李妃请的妖魔，就是为了害皇后，还有李妃的那个儿子也不是皇上。李妃有个修行的师父，李妃跟着师父浸染这些妖魔怪物之事，早没了生育能力，李妃早就让一个小宫女代替她承了皇上的宠爱，那小宫女怀上身孕后，李妃才假装有孕，然后等那小宫女生下孩子，李妃就杀了那个小宫女。
天子看到这一份口供后，震怒不已，冲去了刑部大牢，质问程袖：“皇后对你情同姐妹，信任有加，你却这般害她！”
“我恨她！”程袖眼里满是恨意，口里吐了一口鲜血，狂笑不止，笑到最后只剩下心酸，眼泪掺杂着血迹淌入口中，腥甜又咸。
“皇后可曾做过半点对不起你的事？”天子冷声质问。
程袖却什么都不说，直接咬舌自尽了。
天子回宫后，亲自去冷宫里将皇后接了出来，对于程袖的死，他却并未说实话，只是叹息的与皇后说：“程袖知道你受了冤枉，为了替你翻案，去找李妃的罪证，可惜，却被李妃的人给害死了。好在，她给你找到了能证明你清白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