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1 / 2）
念念整个人压在他的身上，除了受到一些惊吓以外几乎毫发无伤，林慧急忙上前把弟弟拉进怀里。
顾晗努力地坐起身，用手按住钝痛的后脑勺，勉强地笑了一下。
徐斯河立刻蹲下身为他检查伤势，最后索性把他抱了起来，甚至对围观的村民暴喝道：“让开！”
顾晗想伸手推拒，眼前忽明忽暗，直到失去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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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晗一直不喜欢医院这个地方。
他曾经在这里送走了自己的母亲，那一夜大雪纷飞，他坐在医院冰冷的长椅上，四周环绕着浓烈的消毒水味，第一次感受离别的他，过了许久才流下一滴眼泪。
几年以后，他同样在医院送走了养父顾琦生，这一回他连眼泪都来不及掉，忙着打理顾氏上下，拯救奄奄一息的“盛越”。
而这一次换他躺在病床上，意识朦胧间仿佛可以听到周围的对话，或熟悉，或陌生的声音，但终究归于沉寂，他想努力地听清楚，甚至想将灵魂抽离出这具躯体，飘到上空，看看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顾晗挣扎了很长时间，才终于慢慢睁开眼睛。
他感受到自己的手被紧紧握住，轻微动弹了一下，坐在床边的人立即被惊醒。
“你醒了。”徐斯河的手抚上他的额，掌心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来。
“医生说你有轻微脑震荡，昏迷是因为这段时间太疲劳。”
“嗯。”顾晗应了一声，在他的帮助下坐起来。
过了一会儿，徐斯河终于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
此时，病房的门突然被打开，一群人走了进来。
“小顾，你终于醒了。”李鹤一站在最前面说道。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李叔。”
“昨晚是我邀请你来看表演，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以后下去了怎么和顾老头交代？”
“这不能怪您。”顾晗微笑道，“况且我也没有什么大碍。对了，那个孩子怎么样？”
李鹤一身后走出两人，正是林家姐弟。
“顾……顾总，谢谢您救了我弟弟。”林慧咬紧了下嘴唇，声音有些颤抖，她拍了拍身边的小男孩的肩膀，“念念，还不快谢谢叔叔？”
念念走到顾晗面前，乖巧地说了一声：“谢谢叔叔。”
顾晗伸手揉了揉他的头，温和地说道：“没事就好。”
徐斯河看到这一幕，眼神无比复杂。
李鹤一等人并未在病房中等待太久，了解到顾晗的伤势后便可安心离开，唯有徐斯河一人依然守在病房内。
“所以……你是因为李鹤一的邀请才来这里？”徐斯河背着阳光站在他面前，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对。”顾晗毫不犹豫地说道，“没想到你也来参加了试镜，看李叔的意思，似乎对你非常满意，恭喜。”
徐斯河苦涩一笑，他刚才居然还有所期待。
“你知道我在乎的并不是这些。”
顾晗一时陷入沉默，他很想告诉徐斯河，自己不仅是因为李鹤一才来到那个村子，更想告诉他，其实在那之前他已经悄悄来过好几次，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但是他不能说，顾铭天和他的恩怨，又何苦再牵扯更多人。
更何况是徐斯河。
空气凝固了几秒，突然放在桌上的顾晗的手机响了，上面显示来电的人是“杰森”。
顾晗对杰森说明了大概的情况，对方会在十分钟后赶来。
挂掉电话后，病房内的两人依旧相顾无言。
渐渐地，徐斯河终于感受到了那种绝望，他缓步走到门口，该离开了。
“你救的那个孩子，他叫‘念念’。”
“念念”？顾晗在嘴边重复了一次这个名字，竟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徐斯河余光触及他的反应，彻底明白了他早就该明白的事情。
顾晗原来已经忘记了。
那段回忆，只有他一个人记得吧。
“我走了。”
徐斯河关上病房的门，抬头时发现外面居然下起了小雪，医院里的人发现了这一景象，也纷纷从窗户中探出脑袋。
D市这个地方四季如春，这是几十年来第一次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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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发生了一些意外，但是在第二天晚上在村中的祠堂内依旧又戏剧表演，李鹤一也宣布了新电影的男主角——徐斯河。
其实在顾晗把徐斯河的表演片段给李鹤一看时，他心中已经认可了这个演员。
而徐斯河在村中生活的这段时光，不提任何问题，从未抱怨，安心地投入这个“角色”，足以说明他的身上具有“灵性”和“耐力”。
李鹤一看到了他身上和顾晗当年相似的地方。
徐斯河也许不是一个万能的演员，但是这个角色非他莫属。
另外在李鹤一内心深处还有一个原因，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导演，他无疑很自信，更准确地来说，是很自负。
找一个专业的演员来演这部电影所带来的挑战和刺激感，哪里比得上找一个话题甚多、民间印象刻板的新人来得多呢？
李鹤一坐在观众席上，心满意足地品了一口茶，这种当地的毛尖，满口留香，回味甘醇。
他邀请徐斯河坐在身边一同听戏，过了一会儿转过头问他道：“这出戏如何？”
“戏？世间百态罢了。”
李鹤一闻言哈哈大笑。
这句话是《阁楼女人》的台词。
“你觉得那部电影怎么样？”
“恕我直言，”徐斯河不紧不慢地说道，“李导还是比较适合武侠。”
李鹤一笑得更厉害了。
此时这台戏正好结束，全场观众不由起立，掌声雷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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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聪慧在酒店大厅等待了一周，终于在那天清晨，见到了徐斯河。
短短这么一段时光，徐斯河整个人瘦了一圈，嘴边长满了青黑的胡茬，头发也长长了一些，而他归来之时还穿着李鹤一发给他们的脏棉袄，差点被酒店保安拦在门外。
“徐……BOSS。”陈聪慧眼眶逐渐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