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2)
周廷逸掌心落在奚楚的浅灰色毛呢小短裙上,小幅度地朝她偏头,温文尔雅地说,“楚楚,我从来没有强迫过你。”
他抬手手指落在自己的领带上,暗示的意味很足,微微一笑对奚楚说,“今天早上是谁要过来你忘了吗?”
看着周廷逸这副温柔翩翩完美丈夫的样子,奚楚小小的翻了个白眼,这人在长辈面前就喜欢装绅士。周廷逸虽然成绩好可不是个书呆子,这人心思深得很,不然也不会工作两年就履历光辉。
奚楚切着自己盘里的蟹肉,慢慢地说,“阿逸,我爸爸知道我跟你领证之后,暴躁了好一阵。”
半年前两个人领证确实是一念之间,没告诉家长拿着结婚证就去民政局了,没有一丝丝征兆就领了证。
周廷逸指骨敲在桌面上,轻轻地,没什么声音。
奚楚又淡淡地说,“我爸总说你太优秀了,我驾驭不住。”
虽然也是看着周廷逸长大,她爸对周廷逸却始终只是抱着欣赏的态度,他希望周廷逸能作为朋友或者是哥哥带着自己女儿好好学习,却不希望他成为奚楚的丈夫。
大概是奚楚平时表现得太草包了,奚父总是担心自己这个花瓶女儿被人骗财骗色。
奚父生了好一阵气,最终拗不过奚楚,只问了一句是谁提出来的结婚。奚楚说是她自己,她说周廷逸没办法强迫她。
事实上也确实是奚楚自己,二十六岁,她想结婚了,所以就找周廷逸,问他愿不愿意娶自己。
奚楚记得,那一天她晚上12点飞到周廷逸所在的城市,出现在提着公文包刚刚下班的他眼前。
周廷逸紧紧地注视了她许久。奚楚看见他眼睛下因为过于劳累而出现的明显青黑色,还有脖颈处微微凸起的青筋线条。
她咬着手里奶茶的吸管,朝他眨了眨眼睛,“阿逸,我来见你了。”
周廷逸手指不动声色地蜷紧,半晌低哑着声音,“为什么。”
奚楚笑嘻嘻地,街边的风吹散她的长发,吊带裙白皙漂亮的锁骨露出来,她回答,“你不是说有点想我吗。”
就算是电视剧里已经演烂了的桥段,真实发生的时候还是会有触动。像细微的,慢慢地灌入四肢百骸的某种微热的液体。
这不是她第一次这样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他刚入行的时候,没有什么背景,空有一身学历,还有一张好看的皮相,在这个资本为王的行业,自然会遇到某些隐晦的难堪的事。
以前不是没有发生过女客户给他递小纸片的事情,那些人有的是死了丈夫继承巨额家产的寡妇,又或许是事业有成但精神空虚的中年女人。吃饭的时候会装作不经意的靠近他,带着有些刺鼻的香水味还有脸上层层叠叠的褶皱。
饭桌上的同事并不会帮他。周廷逸并不能直接拒绝这样的举动,坐在椅子上沉默而僵硬,思考他应该怎么做。
就在一桌人起哄说要喝交杯酒的时候,奚楚突然推开了包厢的门。
她还带着一个在业内颇有声望的人,这桩案子的客户之一。奚楚一头长发落在肩头,穿着一身漂亮的长裙,踩着高跟鞋慢慢地走到周廷逸身边。
她的唇印在周廷逸的唇边,抬头对着身边那个大龄女客户含笑说,“我的男人怎么就必须得跟您喝酒了呢?”
这些事可能奚楚已经不记得。她一向懒散,做事凭性子,在意的事情很少。她要给人一个东西,自己开心就给了,并不求什么样的回报。
不像他,这样的事不知不觉就记了很多年。
周廷逸没说话,视线落装了些红酒的高脚杯上,包厢内的等过落在他微微垂下的眼皮,他的指骨一下一下地落在桌面上。
对面周承生和于堇薇似乎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对话,抬头看过来,周承生问,“什么驾驭不住?”
奚楚朝他笑了笑,周承生只当前面几句话是情侣之间的调情,笑着说,“怎么会驾驭不住?你们一起长大,廷逸应该是从小就喜欢楚楚,是吧?”
奚楚感觉自己眉心跳了一下,然后她听见自己耳朵边上周廷逸的声音,“是啊。”
作为一个自律、理性、专业的人,周廷逸说话很少带语气词。
语气词总是带有一种感情-色彩。
于堇薇和周承生纷纷露出了姨母笑和姨夫笑,于堇薇可能是想到了当初跟周承生大学恋爱的时候,温柔又感慨地说,“年轻真好。”
周廷逸将剥好的虾放在奚楚的碗里,用手帕不紧不慢地擦手,微微一笑。
吃完饭于堇薇提出要带周廷逸和奚楚逛香港,奚楚脑袋往周廷逸肩膀上一靠,红着脸模模糊糊地说不用了。周廷逸轻轻地搂着她,朝于堇薇略带歉意地说,“她有点喝醉了,我带她回酒店休息。”
今天晚上奚楚不知不觉地喝了许多,周承生的注意力都在怀了孕的于堇薇身上所以没注意到她。看奚楚一副不太清醒的样子,周承生略不放心地说,“这孩子,廷逸,回去记得给她煮点醒酒汤。”
奚楚下巴磕在周廷逸的肩膀上,又抬手拍拍他线条俊逸的脸,“不要。阿逸,你带我出去玩。”
周廷逸扶着她起来,于堇薇看她略带憨态的可爱模样,禁不住失笑。周廷逸被奚楚拉着往包厢门外走,回头朝于堇薇和周承生抱歉一笑,“那我们先走了。”
于堇薇点点头。周承生看着奚楚完全倒在周廷逸身上的样子,笑了笑对于堇薇说,“他们十岁就认识了,到现在结婚,挺有缘分的。”
于堇薇把头靠在周承生的肩上,柔声说,“我们也很有缘分,承生,幸好我没有错过你。”
周承生温柔地握住她的手。
晚上香港这座城市只会更加繁华,十二月有些冷,行人穿着风衣人来人往,穿梭在繁华的街市。路边的小摊飘出腾腾热气,散发着食物的香气。
奚楚眯着眼睛感受着冷风在自己的脸蛋上吹过,灌进她裸露的脖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