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1 / 2)
我自床上拽了件衣服披在容栖肩上,道:“你且在此等我一会儿。若有人要你走,你便说是七殿下要你留在这里。”
手掌下的肩膀还在颤抖着,屋里头温暖,自然不会是冷的。我着实不忍,偏生婵雪不在,我只好叫了婵月来,命她照看好容栖。
婵月福身表示遵命。
母亲身边的大宫女烟水侍立门前,依旧插着昨日的木兰花簪,乌铜托着白玉花苞,挽住墨发,平静地看着我。
我心里却焦灼,想着大不了挨顿打,况且她念着我大病愈后不久,应当不会下重手。我批了件铁灰色裘衣,匆匆赶到母亲寝殿。
她斜坐在榻上,手里把玩着青玉竹节壶,堆叠的茶叶如杂草蓬生,随后便被漫上来的茶水淹没。
我心里颇有些忐忑不安,面上仍保持镇定请了安。
她把个茶杯递予我,我跪坐于软垫上,双手接过,举过头顶,一动不敢动,以示恭敬。半晌没声,我悄悄抬头看她,目光与她对个正着。
她似笑非笑看着我,道:“小心点,别洒了。”说完便开始往这小茶杯里倒水,很快便水漫金山,落得我满头满脸,幸而是温水。
我条件反射就要闭眼。
她立时喝道:“给我睁着。”
睫毛上挂满水珠,连眼睛似乎都品尝到几分微苦的味道。她并没有屏退宫女,故我这副落汤鸡的模样算是被人看得清清楚楚了。
她慢悠悠道:“你可知道在尚司阁众多处罚宫女的方法中,有这样一种。犯错的宫女跪在雪地里,双手并头共撑起一块木板,将一个空盆置于其上。大太监会拎着铁水壶,往其中加水至满。宫女便这样在这雪地里跪一整夜。第二日时检查盆,冰若是满的,便揭过这茬,若是不满,自然有的罪受。”
我不寒而栗,脸不由自主崩起来,连忙认错:“母亲教训得极是,儿子知道错误了。”
她轻笑了声:“我何时教训你了,不过同你讲讲这宫中的‘典故’罢了。你若真嫌好日子太多了,非要作践自己,母妃也拦不得你。”
我头皮发麻,竟然连装哭都忘了,只是低头听着,不敢反驳。
“那小子哪来的便回哪去,母妃也不再同你计较。”
“母妃便可怜可怜他……”我急急忙忙出口,又把那日紧急的情形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只隐去了容栖从大皇子那里来的内容。
母妃刚要开口,婵月突然匆匆忙忙跑进来,一下子跪在母妃面前,却是对着我道:“他不见了殿下他不见了!“
我心脏狂跳,蓦地有种不详的预感,抓着她的肩膀问道:“谁不见了你说谁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