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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两个人仗着现在楼梯口没有人堂而皇之地拉着手，想说的已经说完了，但是白耳不想离开这里。待在任何地方都好，白耳就是不想再回到人群中间。

白耳自己都觉得奇怪，他那么喜欢当人群的中心，当目光的焦点，可他现在却宁愿在角落里和喜欢的人拉着手。他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就算其他人不认同他、不在意他也没关系了，只要涂康頔是看着他的就够了。

直到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两人的手迅速分开，是白耳先放的手。

至少现在，白耳还不敢让他和涂康頔的关系暴露。

走下来的人是乐童馨和姚梦。

“我送姚梦回寝室休息。”乐童馨拉着姚梦的手，光明正大地十指相扣，让人羡慕。

在姚梦痛苦的这段时间里，乐童馨始终陪在她的身边，尽管她们仅停留在朋友的名义上，但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以光明正大关心和陪伴的朋友与必须小心翼翼不能被发现的情侣，到底哪一种更幸福？

姚梦对着白耳点点头，看上去已经好了很多。

白耳安慰性质地抱了姚梦一下，像抱一个冰冷的巨型娃娃。

姚梦突然来了一句：“我的嘻嘻今天还没换水。”

“知道了，我来换。你就回去好好睡觉吧。”

乐童馨拉着姚梦朝寝室那边走了。

白耳重新拉住涂康頔的手，和他一起慢悠悠地上楼梯，在教室门口分开。他们自由的时间太少，所以每一分每一秒都要珍惜。

秦逍就在白耳座位边上站着等着，一见到白耳眼睛都亮了，“诶诶，刚才是什么情况？”

白耳潇洒地坐下，说道：“叫爸爸。”

“爸！你快点告诉我呗。”秦逍一点没犹豫。

“叫爸爸也不告诉你。打听人家女生的隐私，你好意思吗？”白耳斜着眼睛看着他。

“冤枉啊，我不是问姚梦的事，我是问你，你刚才怎么了？”秦逍无语地说。

“我刚没怎么啊？”白耳感觉莫名其妙。

秦逍蹲下来，以极小极小的声音问：“你刚才为什么要拉着涂康頔出去？你是不是又打人家了？你注意点，好歹人家是好学生，把人打傻了你负责地起吗？”

白耳委屈极了，眼睛都瞪大了：“你他妈说什么胡话？我什么时候打过他？”

“没有就行。”秦逍站起身来。

白耳拽了秦逍一下，让他再次蹲下来，小声说：“告诉你个秘密。我会对他负责的。”

秦逍只当他开玩笑：“你不会是被打傻了吧？你有事叫我，蹲着太难受了，溜了溜了。”

秦逍走后，白耳自己在那儿傻笑。

涂康頔写着字，偏着头问：“笑什么呢？”

“突然觉得很好玩。”白耳凑过去低声说：“他们看得到你，知道你学习好，知道你聪明、安静，可我知道你喜欢吃糖，知道你挑食，知道你其实不怎么喜欢学习，知道你特别会吓唬人，知道你时时刻刻都在看着我。”

涂康頔放下笔，学着他的样子小声说：“是啊，他们看到我在和你说话，却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你知道我在看你，却不知道我想牵你的手，也想吻你。”

白耳脸红了，沉默了许久，说道：“不和你玩了，说不过你。”然后直起身子，佯装四处看，看到没有人注意到这边才安心。

白耳不客气地从涂康頔口袋里摸出一颗糖，好不容易才压下不断上扬的嘴角。这个人真的是，和他不熟的时候，觉得他像一个标签，虚无缥缈抓不住他，他也懒得给你一个微笑。可熟悉之后才发现他如此真实且直白，他一直都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怎样去达到自己的目的。可能从他遇见涂康頔那时起，未来的发展就是水到渠成，顺理成章的了。

周一周二是月考。

考试的两天比平时要轻松一些，除了做卷子的时间，其他时间都可以自由安排。平时睡不够的那些同学就会趁着这两天抓紧时间补觉，不想睡觉就去校园里随便走走，弥补被克扣掉的体育课。

考试前，涂康頔拿出钢笔，把墨水小心翼翼地吸好，盖上盖子。

白耳笑着问：“你打算用钢笔来考试？”

“不知道印刷版还能不能看出来原来的光泽感。”涂康頔说道。

“就算有光泽，改卷老师看到了也不会多给分。”白耳没理解他的意思。

涂康頔没接话，只是笑了一下。

白耳和秦逍一起去考场，从实验楼走到教学楼，经过教学楼前面那块巨幅黑板。

黑板上贴着上一次考试第一名安小楠各科的答题卡，印刷版，正反两面都有。

白耳想到涂康頔说的话，突然理解了他的意思。

“他不是在开玩笑吧。”白耳自言自语地说。

他们学校有个习惯，就是每次考试会把各个年级第一的答题卡贴到这儿，供全校同学膜拜和学习。

涂康頔用白耳送他的墨水答题，如果他能考全校第一，那他的答题卡就会被贴在这儿。所有人都能看到他的独一无二的墨水，看到它五彩斑斓的光，却不知道这墨水是白耳送的。这和白耳昨天说的那个意思差不多，是所有人都能看见却仅有他们两人才懂的秘密。

能把答题卡贴在这儿的只有年级第一，但是白耳一点都不怀疑涂康頔能否做到。他相信涂康頔，比相信自己还要肯定。

秦逍不懂为什么白耳看到黑板表情这样奇怪，先是恍然大悟，然后笑得像个小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