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 / 2）
第十七章
白耳迟疑了一下，回问道：“什么？我才不想吃……”话音迟迟不落，拖了两三秒钟，白耳改了主意小声说道：“算是有一点点想吃吧，就一点点。”
涂康頔扫了一眼前桌的零食都有什么，放下笔走出了教室。
直到涂康頔消失在视线里，白耳依旧有些不敢相信。
“他这是去给我买零食了？不会吧？我就说一声想吃他就去买了？没搞错吧？我们是朋友，可也没有熟到这种地步吧。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不对，应该是他为什么这么好？”白耳自己在那里小声说着，觉得涂康頔放下笔出去的行为出乎意料且难以用他自己的逻辑解释清楚。。
“也许他根本就不是去买零食，鸭鸭你别乱想了。你是在搞笑吗，怎么可能你说一声他就真的去给你买。”白耳批评了自己几句，让自己不要再想涂康頔的事。
但思维岂是那么容易被控制的，白耳写着作业脑子里还是时不时飘过一些不相干的念头。
秦逍兴致冲冲地跑过来，一把拍在他的背上，说道：“鸭鸭，走，去操场前面，听说有人在那打架！”
白耳一个没反应过来，问道：“打架？涂康頔在打架？”
秦逍愣了一下，问道：“什么？涂康頔在哪打架？”
白耳呸了两声，怪自己脑子不清醒，刚刚一直在想他，听到什么事都下意识地扯上他。
“打架有什么稀奇的，说得好像自己打的很少一样。”白耳这么说着，还是站起来和秦逍一起出去看热闹。
“这次不是学生打架，是学生家长。”秦逍只是在走廊上听说而已，也不太清楚具体情况。
“家长？”白耳脚步停顿了一下。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随之而来的是内心深处的一点不安。
“恩恩，听说打得可激烈了，一号教学楼半个楼都在外面围观，没人敢过去拉架。”秦逍嫌白耳走得慢，拉着他跑起来。
“你是去看热闹，又不是去救人，跑这么快干什么？”白耳拉了拉被扯歪的衣服，看向黑压压的人群。
打架的地点说是在操场前，其实是在一号教学楼和施工处前面那块地方。这还是自那天在施工处捡到头骨之后白耳第一次到这边。施工处又重新被遮了起来，不知道里面进行到什么地步了。
“鸭鸭，你看你看。”秦逍指着人群中央兴奋地说。
白耳将目光投向众人围观的中心地带。
哪怕是借着身高优势，在众多的围观人群中也很难占到便宜。白耳勉强看到人群中正在厮打是一胖一瘦两个男人，瘦的那个有点劣势，貌似是他老婆的人看不下去也加入了战局，胖女人的老婆也想加入，但可能是自身水平不足，只好在旁边放声大骂，试图从气势上压倒对方。
那骂声穿透力强，在人群外都听得清清楚楚，可惜用词比较单一，翻来覆去也只有“狐狸精，臭婊子，不要脸，勾引我儿子，我儿子好学生，我儿子考清华”。
白耳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那个要考清华的儿子在哪，只看到了在一边默默站着的女孩。她扎着双马尾，穿着黑色的jk制服。距离有点远，白耳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感受到她周围笼罩着的麻木感。
半个教学楼的人围观议论，父母当街跟别人打架，被人肆意谩骂，这些中的任一个施加在一个女生身上都足够让人难为情，现在她承受了全部，而且是一人承受。
秦逍去打听完了情况，回来找白耳，脸上带着点难以言说的意思：“鸭鸭，我刚才去问了问。两个人都是高三二班的，早恋，先是女方家长到学校打了男生一巴掌，今天男方家长就到学校打了女生一顿，女生家长就来了，开始双方互打。有人去叫保卫处了，不过老师没来估计还要打一会儿。”
“哦。”白耳听了转身就走。
“鸭鸭，你等等，你怎么走了？”秦逍在旁边追。
“没什么好看的，无聊。”白耳走得很快。
“不是吧，你平时不是最喜欢看热闹的吗？哦，你是不是心疼那个女生了？我觉得她也太惨了，自己站在那，也不知道那个男生去哪了。”秦逍在后面跟着。
白耳不回答，只是一个劲地走。
“鸭鸭，你等等我，你怎么走这么快？”秦逍感觉白耳有点奇怪，但是没多想。
白耳大步走着，试图把脑子里的那些画面甩出去，不管怎么努力都是徒劳。
他觉得刚才的场面熟悉，因为相似的场面曾在他的想象中出现过无数次，比真实经历过更加印象深刻。
他看到刚才的那个女生，脑子里想的全都是宋颂。她当初经历的也是像今天这样吗，被人围观指指点点，铺天盖地的谩骂。她自己一个人站在那儿，孤立无援。
白耳为宋颂感到心痛，却不敢对那个施加痛苦的人有任何怨言。因为那个人是他的母亲。
他不止一次见到过母亲骂人，完全想象不到这样漂亮的女人口中可以吐出那样粗俗肮脏的词语。他不敢想象母亲都曾对宋颂说过什么，最后导致宋颂……
每次想到这里，他都会由衷地后悔与自责。他不该不听父亲的话，不该和宋颂谈恋爱。也不该在宋颂面前逞强当什么大英雄。
白耳想起父亲对他说的话：“你的痛苦，她的痛苦，全部都是咎由自取。这是你的错，你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到底什么样的代价才够呢？让他一次付清，以后再不困囿于此好不好？
面前有阴影落下，白耳抬头，看到整整一个购物袋的零食。
白耳惊讶地看向涂康頔。
涂康頔本来是笑着的，看到白耳红着的眼睛，笑容敛起，问道：“怎么了？”
“没事。”白耳赶快把自己从刚才的情绪中抽离出来，轻车熟路地换上掩饰的笑容：“你怎么买了这么多？”
“你刚刚怎么了？”涂康頔认准了这件事，没有转移话题。
“买这么多怎么吃的完，你是想全班一起分吗？”白耳自顾自地打开袋子。
“白耳，你知道我在问什么。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好吗？”涂康頔说得委屈极了，像是被人欺负了一样。
想不到他还是个演技派。白耳只得放下袋子，转过头正面涂康頔。
“你刚才回来时经过一号教学楼，看到那边聚了很多人对不对？我猜你根本没在意，直接从旁边经过，看都没有都看一眼。那有一个女孩因为……早恋，家长闹了起来。”
白耳说到这里，看到涂康頔的眼神，知道这个人差不多把剩下的部分都推理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