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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白耳看着涂康頔没有任何表情的脸，走上前把他的手拉到面前，只见他的掌心有细小的黑雾缓慢翻滚。它们就像调皮的小精灵在游戏，但在白耳眼中它们是一种不祥的征兆。他张口马上就要问出声来，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只剩十分钟了吗？”白耳放下他的手转过身，面前的世界是一片灰白色，不是自己里世界里的灰暗，不是连瑄雅里世界里的一片漆黑，而是另一种单调且惨淡的颜色。

“嗯。”涂康頔回应，他始终平平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变化。

“我想知道，当初你知道我不再喜欢你时，你是什么样的心情，是不是和我现在一样？”白耳苦笑了一声，依旧不回头，“不敢相信，不甘心，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做错了，不知道该如何挽救。这些你都还记得吗？”

“你猜到了？”涂康頔问。

“猜到什么？”白耳说道：“我到现在还是不知道这些该死的事情是怎么回事，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被钥匙选中，不知道为什么我身边的人要一个个死掉，不知道它们的尽头是什么。我一直以为我只要知道你就好了，我们可以一起慢慢地研究这些事情，只要有你在，肯定没问题的。但是现在你要告诉我什么，连瑄雅叫你‘钥匙’，所以呢，你就是‘钥匙’吗？”

“‘钥匙’是连瑄雅所理解的解释，你想这么叫也可以。最初的时候，世界上并没有里世界和表世界之分，大家生活在一个统一的世界里。这个世界里情绪的数量日益增加，过多的情绪和它本身所蕴含的能量成了一种危险因素。人们把废弃的情绪收集起来，为它们专门分离出一片空间，也就是里世界。我生来的能力以及任务就是带着被丢弃的情绪来到里世界，让它们呆在应该呆的地方。”

“是你选中了我？”

涂康頔摇头，“是连瑄雅选择了你。我放弃了作为钥匙的身份，把原有的能力封了起来，机缘巧合之下连瑄雅成了代替我而存在的钥匙。她以为她是被钥匙选中的人，实际上是她自己成了钥匙。后来她被情绪的力量反噬，被迫永远留在里世界，她想要离开里世界，就需要有个人代替她，那个人是你。”

“所以这些事情都是她做的吗？从我在施工处捡到头骨开始，秦逍被卡到气管，王彪硕被车撞，风露的实验室爆炸，王畅被捅伤，姚梦从楼上跌落，都和她有关？”

“她的能力是改变事情发生的概率，可以让它从无穷小到无穷大，反之也可以。”

“我知道了。她只是改变了一些微小的细节而已，让所有的死亡看起来都像是意外，实际上却是一种必然。原来这些都是必然的，我以为它们是因为我，事实上我没那么重要，不过是被推在了前方被摆弄的木偶。”

白耳终于转过身，像是积攒了许久终于有了和涂康頔对视的勇气：“这些事情我都知道了。我想问关于我们的事情了。作为钥匙而生活着很辛苦吧，要面对各式各样的情绪，要把它们好好安置，最重要的是手握权力而不滥用，要想做到这些最先抛弃的就是自己的情绪对吗？”

“原本就没有的，也谈不上什么抛弃。”

“不，你有的。”白耳看着他，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悲伤，但无论如何也无法笑出来，“你明明有的，你明明可以继续当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而不是什么钥匙，但是你是为了救我而抛弃了它们。”

“我为了你而抛弃自己的身份，从此拥有了情绪，现在为了你抛弃情绪，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份。我应该感谢你，让我有了这样幸福的体验，我很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