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1 / 2)
今日才从虞衡处出来,皇宫就派人来请了。
四月开暖的日子里,皇上身上还盖着厚厚的大氅,几声咳嗽后气息都短促起来,身边的佟公公连忙扶他坐下帮他顺气,见是相容来灰白的眼睛忽然明亮起来。
“你来了……”
相容晓得是人已经有些糊涂了,连忙凑上去照顾。
“错了。陛下,是淮王殿下来了。”佟公公提醒道。
“父皇。”相容轻轻唤了一声。
皇上听声音才分辨出来原来是自己的十三子:“来了。”
相容看着父皇将手里泛黄的旧纸一再小心的折起来,视若珍宝收进木匣里,那是他母亲留下来的东西,或是她母妃写过的一张旧诗,或是一纸旧字,因是他母妃和父皇两个人之间的东西所以他没看过。
皇上慈爱握着相容的手,相容再低头看这手,枯瘦得连骨头都凸显了,相容皱着眉头,望向常年服侍在侧的佟公公。
老太监摇摇头,眼里一酸:“太医说也只能靠吃药休养着,眼见陛下的身子每况愈下,再想不出什么办法了,殿下您每日来看的时候陛下精神最好,九殿下忙完了事来时皇上也硬撑问事情进行得如何了。”
“这几年你母……妃总入梦来寻朕,朕晓得她是怨朕的,家族蒙冤她含恨自尽,朕不能让她葬在皇陵?甚至连一尊牌位都不能留给她……”皇上脸上显露出哀愁,生不能许她皇后之位,死后背负罪臣之女的罪名匆匆葬去。
相容伸出手覆盖住皇上的手背,忍住内心的酸痛,轻声细语地安慰道:“父皇,就快了。”
“朕精心计划这样多年,天时地利人和,苍天不负终于等到这一天。”皇上抓紧相容的手,激动得手都在颤抖,“登高跌重,唯有这样的折磨才能泄朕心头之恨。”
这么多年,既然能忍,也能残忍,这样多年磨的一剑,出鞘如何不溅血,相钰骨子里的某些东西像极了父皇,甚至有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样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相容才要说话,皇上就又咳嗽了起来,捂着的白巾都带了血丝,佟公公吓得连忙要叫太医,可皇上却阻止了,喘着粗气对相容说:“你过几日入宫来同朕……为你母妃刻一块牌。”
“父皇缓些说。”相容顺着皇上的后背,“儿臣知道。”
佟公公在一旁补充道:“今日早时殿下才走,陛下就开始琢磨事情,才想到就叫人又将殿下请过来了。”
“陛下,外头宣王殿下求见。”此时,外头就来人通报。
相容听见这个,下意识朝外头望去,还没望到人就又被皇上的咳嗽声唤回神思,连忙准备帮皇上顺气,手都伸出了一半,却见皇上正低头盯着自己,眼神如同刀子一般,连身旁的公公都佯咳了几声。
“父皇。”相容深吸一口气。
皇上不说话只盯着相容,佟公公也不打圆场,过了许久皇上才收回犀利的眼神:“回去吧,听人说你近日……身子不大好,相钰就不见了,你们一道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