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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灵收敛起笑容。不过是安静了几秒钟，她以为过了千万年。

“其实，阿姨早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和你说清楚的，现在已经不仅仅是他要去读书那么简单了。你能理解吗？”

郁灵呆呆地望着自己的手指，右手食指起了刺，不拔碍眼，拔了又一定会受伤。脑海里浮现卫思白的脸，顿时心情低落到了极致。

郁灵看着卫甜，第一次和她平静的对视：“如果我不答应呢？”

卫甜抿着笑，隐去了目光里的光芒，“我当然也不能逼你什么。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您问。”

“你可以为了他放弃你的工作吗？”

郁灵怔了一瞬，随后斩钉截铁地说：“我是不可能放弃我的工作的。”

“我们家就思白一个孩子，我从小带到大，从来不会去要求什么，都顺着他的意。不过他现在长大了，家里的担子全在他身上了。”

“未来五年是思白发展的关键时期，他在家的时间会很少，他需要的是能形影不离地跟随他，照顾他的人。”

郁灵没再说话。

卫甜又缓缓说道：“我有了解你的工作，也知道你这几年的发展，既然你不愿意放弃工作照顾他，那么你觉得在事业方面，你能帮助他什么吗？”

郁灵干笑一声，她知道自己这样比哭还难看。说白了，别人看不上她的工作，不看上她。她无法反驳，这是她毕业时自己选的路。

她承认道：“不能。”

“你也知道吗，从小到大，追求思白的女生不少。我知道，你也很好，很优秀，可思白和你绝对不是最合适的。”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那么好呢。不过她倒是承认，她和卫思白不是最合适的，从前已经有数不清的陌生短信告诉她了。

“我来也是想和你道歉的，我两年前就该说清楚的，今天又来和你提同样的要求，真是很对不起。”卫甜坐姿很端正，弯着身子道歉的时候背脊也是挺直的。

郁灵没再开口，她还能再说什么呢，这个消息过于沉重，她一时接受不了。

六点钟整，她的手机铃声响了。

她瞥了一眼亮起的手机，食指贴上冰凉光滑的屏幕，划了一道，挂了电话。又把音量关闭。

郁灵在桌子底下转动着手上的戒指，却卡的很死，夹着指缝上的肉，纹丝不动。

一股无名的怒火涌上心头。

“阿姨，您为什么不自己和他说呢？”

卫甜被这样问，心里也清如明镜，郁灵在怨她，不过她的语气依旧不紧不慢：“他不会听我的。年轻人，总是以为自己的选择没有错就一意孤行，最后不过是撞的头破血流。郁灵，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为难，但是我们能补偿的，只要你开口，我们一定会尽量补偿你。”

“阿姨，”郁灵不想再听下去，她回答卫甜：“我知道了。”

“你……答应了？”

“我会好好考虑的。”

卫甜熄了眼里的期待，“年底是他爷爷的生日，也是爷爷退休的日子，公司会正式由思白接手。”

“这两个月，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

“郁灵，无论你做什么决定，他爷爷和我都会感谢你对思白的付出。”

“阿姨，我真的知道了。”

出了门，郁灵婉拒卫甜送她回家的邀请，自己挤上了晚高峰的地铁，规律又平凡的生活，不过这次，透过窗户的玻璃，她看见自己的眼泪毫无声息地滑过面如死灰的脸。

泪水替她做好了决定。

漫漫人生路，他们的缘分太浅。要怪就怪她自己，总是不长教训，心怀期待。

身旁的人递来湿巾，是于迁阳，他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边。

郁灵接过来擦干了眼睛，用两声咳嗽沿海嗓音里的哽咽，“真热啊。”连她自己都觉得欲盖弥彰。

幸好于迁阳什么也没说，依旧冷若冰霜。

她也懒得再说话。

于迁阳刚出公司，就看到郁灵失魂般走向地铁口，和今天一天的状态完全不同。他和她同两站路，顺便就递给她纸巾。

“为什么不接电话？”去机场的路上，卫思白给郁灵连发数十条语音。

丰鹰祥见状，连忙安抚他，“可能有什么事，你急什么。”

卫思白松开自己的领带，表情隐隐不耐烦，“能有什么事，一晚上都不接。”不好的记忆朝他涌来，心情更是低落到了极点。

“我们这不是回去了吗，明儿一早准能见到。”

杨语散步回来，就接到了卫思白的电话。

“郁灵啊，”她从客厅探出头，“她在刷牙呢，准备睡觉了……挺好的啊，一早就回来了。我也好……好。”

郁灵听到声音，径直走过来拿杨语的手机。

“你干什么？怎么不接人电话。”

背对着她妈，郁灵把卫思白的电话拉进黑名单。

“吵架了？”

郁灵转过来，把手机还给她，“没有。”

“没有还不接电话？发生什么事了？”

“妈，”郁灵平静地看着她，“真没有，我想睡觉了。”

“……好，早点睡觉吧。”

郁灵坐在飘窗边，窗外的月亮又大又圆，更给心里增添几分孤寂。

他们短暂的快乐像是偷来的，又像是用无尽的痛苦换来的。

*

“来那么早啊？郁灵还没起床呢。”

“我一周没来了，我是来看看您。”

杨语笑开了花，夸他：“嘴真甜。”一边走向郁灵卧室，大力敲击：“快点起床了！”

卫思白熟练地走到厨房，把水果一个个洗了切好，放到盘子中。

杨语接过他手上的盘子放到桌前，笑着问他：“今天要去哪玩啊？”

“还没想好，都听郁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