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杀手不太冷(十九)(1 / 2)
其实凌湛只是想确认一下是否有信传过来,但他没想到的确有信,信里写的竟还是这样大的事。
黎步所盗还魂丹原来是假的还魂丹,而小辞,吃了假药之后病情加重,气息奄奄。
气息……奄奄……
凌湛默念着这四个字,脑中仿佛被大锤击中,耳中也嗡嗡嗡直响,再听不见任何别的动静。
怎么会?怎么会呢?
黎步分明已经拿回了还魂丹!小辞他也马上就要好了!他可以继续习武!继续活蹦乱跳跟小尾巴一样缠着他喊哥哥,哥哥……
怎么就……是假的呢?
凌湛想起少年清秀疏朗的脸庞,捏着信的指尖都捏得发白,信纸也弄得皱皱巴巴的。
“你怎么了?”
阿娇担忧地看着他,她已经喊了他好几声了,可他自从接了信就是这样一副状态,那信中到底写的什么??
“凌湛?”
阿娇走过去,好奇地就要伸手去拿,可凌湛却瞬间回了神,不动声色绕过阿娇的手,将信塞到怀里。
“怎么了?”
不对,很不对!
阿娇上下看了他两眼,然后狐疑地看看他,“有写什么事吗?”
凌湛神色淡淡,“一点小事,等我们回到兖州就知道了。”
“真的只是一点小事吗?”阿娇不信,小手一伸就在他怀中摸起来。
凌湛心底叹息一声,按住她乱动的小手,再次重申道,“小事。”
小事?骗鬼呢?阿娇继续笑着往他怀里摸信。
凌湛看了阿娇一眼,按着她小手的手却一点不移,“真是小事。”
阿娇见凌湛大手坚定有力地按着自己的手,心知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她略有些失望地看了看他塞信的衣襟处,不甘道,“好吧,信你一回!”
只是心里却想着,好你个凌湛!人与人之间还能不能有点最基本的信任了!
凌湛摸摸她的头,“我先回屋了。”
阿娇看着他,巴巴眨了几下眼睛,最后道,“好吧!”
凌湛回了屋子,脑中却止不住地在想小辞的事。
为什么黎步盗的会是假的还魂丹呢?刘靖他难道一早预料到他会去盗?所以以假换真?那真的呢?会在哪里?小辞又怎么办?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小辞闭眼吗?
想到往日眼神明亮,亲切唤他哥哥的少年,凌湛心中沉痛。
不,他做不到……
凌湛心中思绪纷杂,却怎么也理不出个头。
心头有事,人便容易出神。
“凌湛!!”
阿娇推了凌湛一下,给他眼神示意,“婆婆给你递馒头呢!”
凌湛被阿娇推得回了神,颔首接过,给荆婆婆道了谢。
阿娇看他这样子,却是没心情吃了,凌湛这样子,肯定是有事,也肯定不是他所说的小事。
她意思意思吃了两下就先回了屋子,而凌湛想着事情,也没发现阿娇神情的不对。
“系统!”
阿娇坐床上左等右等,最后沮丧地呼唤系统。
“怎么了?”系统赶忙出来。
阿娇问它,“你能不能透视??”
系统奇怪,“透视什么?”
“你要能透视,你就透视一下凌湛胸前那封信,我就奇了怪了,到底什么大事,能让他这么心神恍惚!”阿娇坐在床上,曲着腿托腮,面上若有所思。
系统犹豫了下,“我能是能,但透视,就也把凌哥的裸体给看光了!”
阿娇奇了,“为什么你透视到的不是骨头而是裸体?”
系统羞涩道,“我不爱看骨头,就换了设置。”
阿娇惊讶,“这还能随便设置?那你还能设置回来吗?”
系统羞涩,“也能,但是我不想。”
阿娇没好气地把它轰出去,“赶紧瞄一眼给我说说到底信上有什么!”
系统羞涩地扭着出去了,不一会儿却一脸见到鬼的样子回来了。
“阿娇!阿娇大宝贝!”
阿娇见此,狐疑道,“你看见什么了?”
系统急忙道,“那还魂丹是假的,就是凌哥的弟弟吃那颗还魂丹是假的,本来还没那么快要挂,现在被那假的药折腾得就快要没命了!”
“什么??”阿娇一骨碌坐直了身子,“你没看错??”
系统肯定的道,“我肯定不会弄错的!”
阿娇便怔住了,怪不得凌湛看到信是那样的表情,也怪不得他一直神思恍惚。
凌湛虽然没怎么说过这位弟弟,但能让他这么安心去做那份交易,不惜陪她延长三个月也不放弃,情谊肯定非比寻常。但忽然来这么一下子……
阿娇陷入了沉思。
“阿娇。”系统试探地唤了一声。
阿娇回神,“什么事?”
系统小心翼翼地道,“凌哥,你确定凌哥他不会拿你去换还魂丹了吗?”
拿她去换还魂丹??
阿娇瞬间暴怒,“怎么可能!”
系统害怕地连连后退,“我,我就是问问……”
阿娇怒气冲冲,“凌湛他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人,你简直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系统小声为自己辩驳,“我那不是看多了虐文,害怕这最后关头,凌哥就拿你的人头去换药了!”
阿娇脸色很是坚定,“别拿你虐文里的渣男来度量凌湛!”
系统觑了阿娇一眼,“也,也不都是渣男,你看那些为了天下放弃女主的,也,也有大英雄,那是无奈放弃的。”
阿娇脸色很臭,“现在没有天下!”
就算为了天下放弃的,那还是渣男!撩不起干脆不撩!
系统小声逼逼,“但凌哥这不是同样也面临选择嘛,要么选你,要么选他弟。”
阿娇气得找枕头想打它,“你到底是想干什么?挑拨离间吗??”
系统吓得又往后退,“我就,我就是跟你说明白,想让你看看怎么解决,免得,免得这么甜的文最后变成垃圾狗血虐文!”
阿娇猛地一屁股坐下来,表情丧到家,“那你说,能怎么解决?”
系统摇头,“我就是想不出来才问你的!”
阿娇忽然把眼睛瞄向了系统,“你那保命丸还有没有?”
要是有的话,那么就不用再纠结了……
系统一惊,瞬间往后退了很远,“你怎么又打我的主意??我都说了我什么都没!”
阿娇狐疑,“那其他的呢,就是保不了命不立马死也行啊”
系统叩开自己的页面,“你自己看,穷的只剩下个空页面,你打我主意还不如自己送人头呢!”
送人头?让她去狗带?
“狗血!想都不要想!”阿娇满脸拒绝,“我们蜜里调油一样为什么非要死一个!矫情死吧!”
系统摊手,“我就是开个玩笑,我也不想你这么做,话说你添一本甜文我可是会得到相应报酬的!”
“什么报酬?”阿娇问道。
“就是我页面里的东西,比如保命丸,美颜丸之类的,反正我也不知道我会得到什么。”
阿娇很是惊讶,“还能有报酬?这么厉害?”
甜文系统很骄傲,“那可不,现在可流行小甜文,说不准读者一时高兴就能给扔个什么高级东西呢!”
“我真希望现在就能有。”阿娇叹了口气。
系统闻言,也颓了起来。
“凌湛呢?”阿娇起身下床,心里有种很想很想见到凌湛的欲望,“我想他了。”
“凌哥他……”系统本想开玩笑,但见她面色并不像说笑,扯扯嘴角,就很有眼色地住了嘴躲到一边去了。
它就是灯泡,也是一颗有眼色的灯泡。
外面天色明显已经黑了,阿娇没有点灯,自己就那么走了出去。
在哪里呢?外面这么黑?他怎么不回去呢?
“凌湛?”她倚在门框处小声喊了喊。
声音一出,院外一棵高大的榕树上,跃下一个清冷孤傲的身影。
“你怎么出来了?”
凌湛一身黑衣,在月华倾泻之下更添冷肃,他仿佛是个孤独的行者,时时刻刻不处在无边的黑暗与孤寂之中。
“凌湛。”阿娇压抑下想一把跑进他怀里的举动,慢慢走了过去,仰头看着面上没有什么表情的他,“你怎么不回屋呢?”
怎么不回屋……凌湛在心底叹了一口气,他性情如此,不擅长掩饰,他害怕,她知道这件事情后,会内疚,会难受。
凌湛摸了摸她的头,声音中带着一点夜色的寒气,“走吧。”
“你……”阿娇走了两步,掀了掀唇。
凌湛顿住脚步,“怎么了?”
阿娇想说自己知道了那信,可临了,却除了没事又什么也说不出口。
凌湛又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牵着她往屋中走去。
阿娇被他牵着,心里忽然有些酸,明明是很亲密的两个人,却心里各有各的想法,各自瞒着另一个。
凌湛看着往日活泼的小姑娘今日一上床就不发一言地钻进自己怀里,也不说什么就阖上眼睛吵着要睡了,便知道她大抵也看出了些什么,可那又怎么样呢?他不会告诉她什么,这种事,她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平白多一个人遭痛而已。
凌湛抚了抚她柔软的发丝,在她额上轻轻吻了一下。
阿娇没有睡,她听着他均匀沉稳的心跳,心里浮现的,却是他站在月色下孤寂如狼的身影。
次日,凌湛和阿娇商议,坐着牛车跟随安小哥一起入卞城。
阿娇临走前给了荆婆婆一笔钱,但荆婆婆怎么都不收,阿娇无法,只能回屋悄悄压在被褥底下,希望荆婆婆能早日发现,把它收起来。
二人东西不多,吃过饭便坐着车慢悠悠地往卞城走,卞城靠南,也有不少的水,就卞城外,就有天然的一条护城河环绕卞城,也绕卞城而下,流入下面的临河之中。牛车晃悠悠上了青石拱桥,进了排查不太严的大梁门,便入了城内。
阿娇和凌湛二人告辞了安小哥,便一路往卖牛马牲畜的集市去,二人想在市集上买一匹马,直接骑马往襄城里赶。
凌湛本身剩下的银子就不多了,买了一匹马之后,余下的钱满打满算只能供阿娇两个住一晚上客栈,还是最差的房间那种,所以二人打算快点赶路,至于晚上,看能在哪里落脚就在哪里敷衍一下就好。
赶了大概五天的路,二人脸上都是一脸土色,眼看就要进入兖州界内,凌湛索性寻了个客栈,下了马。
“我们在这里歇一晚上,也好好把身上清洗清洗。”凌湛有些愧疚地看着阿娇,他这几日急着赶路,连晚上都是赶到哪里睡哪里,两人都没好好歇息过。
“凌湛……”
阿娇从马上艰难爬下来,看着他,心里难受极了,“你……”你怎么……一次比一次憔悴,脸瘦削得不成样子,眼下阴影深深,下巴上的胡茬纷乱,仿佛遭到一场大变的模样。
凌湛笑了,摸了摸她的头,“我是最近长途奔波的了,没事,好好休息就好了。”
阿娇抱着他,她想说,就这么把她拿去换还魂丹算了,这几日,虽然赶着路,可晚上也有落脚之处,要睡要休息还是可以的,根本不至于此,凌湛这样,不知道在心里怎样把自己翻过来覆过去地煎烤。
凌湛被抱得一愣,他垂首摸着她的头,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怎么了?”
阿娇抱住他,默然无言语。
凌湛,你有没有一刻,在心里动过后悔的念头……
后悔……没早日杀了她,换取还魂丹……
凌湛叹了口气,温柔拍着她的背安抚她,“走吧,上去吧,等到了兖州,就不会这么赶了。”
阿娇动了动,而后埋在她怀里瓮声道,“要不你把我抱上去吧,我的腿很难受。”
凌湛知道阿娇没说谎,她没骑过马,猛然一骑五天,且马不停蹄地跑,她自然受不了。
“好,我抱着你。”
“开一间房就好,”阿娇藏在他怀里,闷声道,“我们已经没钱了。”
“嗯。”凌湛一把抱起她,很轻松地走进了客栈,并无视客栈的一众好奇眼神,大庭广众之下要了一间房,而后抱着怀里不曾露面的佳人往开的房间走去,留下咂舌不断的堂中众人。
阿娇被他轻柔地放在床上,小心掖好被子,“你好好休息,我出去拿些吃的。”
这几天在外面风餐露宿的,吃的冷饭冷食,委屈阿娇一个金枝玉叶陪他受苦了。
阿娇瓮声应了一声。
凌湛摸了摸她的头,走了出去。
阿娇见凌湛走了出去,便呼唤系统出来。
“我可能,我可能要选择虐文模式了。”她声音没什么起伏地道。
系统被这句话砸懵了,“什么虐文模式?”
阿娇平躺在床上,眼睁得大大的,没什么光彩,“系统,你说,是朱砂痣好,还是蚊子血好?”
系统摸不着头脑,“你在说什么?什么朱砂痣蚊子血的?”
阿娇看了它一眼,“你说呗,到底是朱砂痣好,还是蚊子血好?”
“你说嘛,快说,到底是朱砂痣好,还是蚊子血好?”阿娇翻身,饶有兴趣地笑着问它。
系统被她笑的吓了一跳,“你别那么笑了,我说,我说,当然是朱砂痣好了,都是蚊子血了男人还会放在心上吗?”
“看,你也说,是朱砂痣好。”
朱砂痣,她也想成为朱砂痣啊……
阿娇笑着,眼里有很深的悲哀,“可是系统,你知道吗?我要是不死,可能就是蚊子血了。”
系统被她吐出的死字吓了一跳,“死?搞什么啊?”
阿娇看了系统一眼,没有说话。
“死……呃,哪个死?什么意思啊?”系统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阿娇托腮看它,“就是你想的那个死,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