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2 / 2）

路思齐终于抬起头，对上了彭远的眼睛。

他看着对面站着的人，

这双笑着的眼睛，真亮啊。

他又抬头看了看天。

云层把星星挡的严严实实。

又或者，星星跟着雪花一起落了下来，落在了这个人的眼睛里。

四目相对无言，却又有什么东西要从眼睛里溢出来一样。

雪花不肯放过这无声的画面，飘飘然落在了路思齐的鼻子上。

彭远心弦驿动，脑子一片空白，伸手抚上了他的鼻尖。

……

路思齐侧身躺在床上，看着桌子上苹果和小狗。

他忘了自己是怎样深一脚浅一脚的回到了家，苏秀对他说了什么他也不记得了，从彭远伸出手的那一刻起，大脑就想被抽空了一样，身体的反应跟不上指令，又或者说整颗脑袋突然死机一般，不会发出指令了。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他伸手关掉了壁灯，房间黑了，可窗外那微弱的月光还不肯放过他，不偏不倚的照着桌子上这颗挠人的小苹果。

路思齐最终也没有起来拉上窗帘，他闭上眼睛往被子里缩了缩。不就是一个苹果，又不是白雪公主，吃了又不会毒死。

同一时刻。

彭远躺在床上发着愣，路灯下，大雪里，小思的样子像刻在他脑子里一样。

肤光胜雪。

学渣如他，他为自己能想出这么个高逼格的词儿而感到不容易。

啧啧啧，我果真是个颜狗。彭远嘟囔了一句，蒙上被子睡了。

第二天是周六，路思齐睡了个自然醒。起床后站在窗前看了看外面，雪已经停了，留下的是意料之中的银装素裹，每年都看雪，的确是不新鲜，可每次下雪还是挡不住心底的兴奋激动。

从浴室里洗漱完出来，路思齐一眼瞥见了桌子上的苹果和毛绒小狗，他走过去拎小狗，弹了弹它的脑袋。

这小黑眼儿跟彭远还挺像。

放下狗，路思齐寻思着要不要回个礼，可是送什么合适又成了难题，左思右想，最后决定吃了饭出去转转再说。

他揣起苹果下了楼。

先去当白雪公主好了。

随便吃了点东西，路思齐出了门。一开门就是白雪皑皑，这感觉真好。不过这种天气和路况，公车基本不运行了，路思齐决定步行着去附近的商场随便看看。

要不是圣诞节只剩下大半天，他也不会赶着出门，可一路走下来，两边的树都是白白的，路边堆起了一个个小雪人，偶尔还能碰见几个孩子打雪仗，就这样看看雪景，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到了商场，路思齐接着犯起了难。一大男生自己逛街本来就够奇葩的了，还是给另一个男生挑礼物？这可真是千古大笑话，世纪大难题。

送本书？不对，彭远是个学渣文盲。

送双球鞋？不行，不知道他多大码数。

送件衣服？比自己大一码应该没问题。哎不对不对，送衣服这画风不对！

送只钢笔？都说了他是个文盲！

干脆也送个毛绒小动物算了！可是这么可爱的东西，送给彭远那厮，确实有点糟蹋了。

路思齐楼上楼下跑了好几圈，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原来有这么严重的纠结病和选择恐惧症！

他趴在栏杆上发愁，也不知道自己在几楼，反正往下看全是熙熙攘攘的人头，还有各种红红绿绿的装饰，耳朵里是从一进商场就没变过的“jingel bells”。

又听了几遍铃儿响叮当之后，路思齐站直了，决定放弃回礼直接回家，一转头正好对上身后这家被咬了一口的小苹果，玻璃门上的海报赫然入目。

无线耳机？

路思齐陷入了短暂的回忆。

“这么大，不麻烦吗？”

“麻烦啊”

“那你还……”

“因为酷啊。”

“……”

“我这耳机音质可好了，不信你试试。”

“不试，傻死了。”

……

早看他那巨无霸耳机不顺眼了，就它了！

路思齐快步走进去，直截了当的拿了耳机付了钱，又火速下了电梯，出了商场。

整个过程简直神清气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