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1 / 2)
13.
王瑾年回了一句“去吧儿子,妈给你买水晶棺材”之后,谢誉已经半个小时没说话了。
田雨阳试图摇醒他,而始终谢誉保持在一种半出世的状态,最终浑浑噩噩地走向了公交站台。
“银行卡里没钱了?”
“还有两百。”
田雨阳安慰他说,“你妈那是吓唬你呢,她哪儿舍得你过不好。”
“那她为什么不给我钱。”
“你态度好一点认个错呗。”
谢誉不解:“我哪儿错了?”
田雨阳笑笑,“你想想哪儿得罪她了。”
一辆公交停下来,带走了站台的一批人,谢誉跟田雨阳在旁边坐下了。
田雨阳回忆起谢誉的妈妈,是个工科大学的老师,高中有次寒假他去找谢誉玩过,就记得他妈总是不苟言笑,对外人如此,对家人也是。
后来田雨阳就没去过谢誉家了,他是个很不拘束的人,不喜欢战战兢兢地看人脸色。
虽然谢誉妈妈一般对人没有坏心,但绝对也不是好惹的女人。
谢誉说,“其实也没什么,她就是不想我来这儿上学,我填志愿的时候骗她了,她自己想不开。”
田雨阳笑笑,“那你到底为什么非得来这儿?”
谢誉低头说,“为了严禾。”
这四个字,让田雨阳思考了一下,片刻后他说,“你就让她兜着你呗。”
谢誉捏了捏拳,“可是我是男人。”
“也对。”田雨阳低头点了根烟,“你不说我都忘了,她自己也挺辛苦的。”
烟草的味道弥漫在二人之间。
谢誉偏头看向了田雨阳,“为什么这么说?”
“我就记得她大一的时候一直在做兼职,只要没课就去上班,一个人打好几份工,她算是我见过最拼命的女生了,也挺能吃苦的。”
出乎意料,谢誉从来没有想过严禾的经济问题。他愣了半天,说,“她都没跟我说过。”
“她跟你说这些干嘛。”田雨阳吐了口烟,“能让你帮她还债啊?”
谢誉更吃惊了,揪着他的领口,“还什么债?”
“哎哎,我也是听说的,你别激动别激动。”田雨阳把谢誉的拳头抓下去,“既然你不知道,她也没跟你说,那你也甭问了。毕竟有的风言风语也怪不好听的。”
谢誉看着他的大金链子,良久,点了头,“嗯。”
田雨阳一根烟还没干完,公交车就到了,他拍拍屁股,上了车,两人找了空位坐下,他给谢誉出主意,“我觉得你妈应该蛮好说话的,你卖个乖就成,说两句好话,哄哄她。”
谢誉看着他的大金链子,“嗯。”
“你不是还没跟你爸说,你爸没准还不知道这事儿,你跟他合计合计,让他给你妈说说好话。”
谢誉看着他的大金链子,“嗯。”
“你说哪个父母不爱自己子女的,退一万步说你今天山穷水尽了,他们能让你饿死在这儿?”
谢誉看着他的大金链子,手伸向了田雨阳的脖子,“嗯。”
田雨阳惊恐脸:“卧槽你干嘛!!”
谢誉:“我不拿走我就摸一下。”
他的确只是摸了一下,田雨阳叹了口气,继续给他开导,“你也不用那么轴,你妈这人硬邦邦的,肯定是吃软——不是,你摸就摸别上牙行么!!——嗳!我说你这小孩儿!!”
田雨阳一掌拍在谢誉的狗头上。
–
谢誉跟田雨阳混了半个月,田雨阳吃饭买零食都会算他一份。
那天的租车钱他没让谢誉给了,田雨阳跟狼奔是好朋友,这点人情不算事儿。
严禾这半个月在一种焦灼却又无法转移这种焦灼的状态中。
关于建桥比赛,周嘉懿之前否定过严禾的方案,但是她本人在忙着迎新,根本分不出心来处理这件事。
于是他们的队伍因为周嘉懿的疏忽,整个进度动不了,被晾置在一边,大二的队员们只能干着急。
严禾有想过要不要提议换一个队长,但是队长是院里选的,只有之前拿过比赛一等奖的师哥师姐有资格带队,不是她想换就换。
周嘉懿的这个梁子,算是在每个人心里都暗暗结下了。
温煦然说要请严禾吃饭,一是因为两个人在建桥大赛分在一个组,温煦然知道严禾最近为这事儿烦心着,她想做她的设计,周嘉懿那边大家又劝不下来,就是不听严禾的,温煦然想找个时机开导开导她。
二是因为他想为上次小车祸的事认真道个歉。
三是私心。
坐在他的车里,严禾没什么话,温煦然一直在市中心转悠,堵车厉害,十分钟没走出去50米。
“要不咱们就在这找个地方吃吧?”
严禾回:“都行。”
“想吃什么?”温煦然撇了车头,往停车场去。
“随便。”见他好一会儿没接话,严禾问,“你想吃什么?”
温煦然说,“我也不知道。”
严禾一向不喜欢男生优柔寡断扭扭捏捏,在做抉择的时候浪费时间,即便只是吃饭这样的小事,也会让她心生不悦。
果然,温煦然在停好车之后还没有决定好要吃什么,他提议先转转看吧,逛到商场二楼,严禾随便指了家餐饮店,“这个吧。”
是间牛蛙店,温煦然挑了两人的座位,靠窗,空调不远,挺凉快的。
温煦然绅士地给严禾擦了擦桌面,上菜之后,高高的铜锅,挡在两人面前。
起初温煦然跟她不痛不痒地聊了一些话题,严禾答得漫不经心,温煦然也挺苦恼。
他们两人的关系从未推进,或是说,每当正要推进时,都在她这里硬生生地被堵住了。
温煦然看着严禾一直皱着眉头,想给一些关怀。但他很快地意识到,他无需对她付出这些嘘寒问暖,因为十分多余。
严禾不吃这一套。
他揉了揉眉心,仿佛也在抚平自己的思绪。温煦然吃不透这个女生,更是看不懂她的满腹心事。
她似乎从不对人热情,但始终坦坦荡荡,不会恭维,更不会赔笑。心里想什么便说什么,仅此而已。
“周学姐跟你联系过了?”
温煦然说出这句话,严禾才稍稍上心,“说她不通过我的方案。”
“我觉得她的有道理。”温煦然说,“比赛的内容本来就是看设计和重量,你只注重设计的话肯定不行,如果重量超标了可能连二等都拿不到,你有没有去研究前年那个队伍,他们就是……”
“我可以改。”严禾打断他,“东西还没做出来,你怎么知道重量就不合格?”
一句话,呛住了温煦然。
“不是不行,”她声音大了些,他便说,“你先不要生气,事情到现在不是还没定下来吗,还是有商量的余地的。”
“所以你想怎么定?”
沉默良久,温煦然温和地开口,“我觉得你没有必要这么坚持。”
严禾冷笑,“知道了。”
他继续说,“周学姐是参加过比赛的人,她肯定有她的主意——”
“你别说了。”严禾夹了一堆热气腾腾的菜放碗里,“赶紧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