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2 / 2)
严禾默了会儿,两只手并用,猛地扯住他的两腮,“你答应我。”
谢誉疼得噢噢噢噢噢,“答应答应答应、答应你什么?”
她松手,“以后不许胡闹了。”
谢誉揉揉被捏过的地方,嘀咕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
“你都说了是以前了,现在跟以前能一样吗?”
他急忙卖乖,“好了好了我不说话了,你别生气,别生气。”
身后是操场,新生们喊口号的声音很响亮,严禾往底下看了眼,跟谢誉说:“你下去吧。”
“那,那你……”
“那什么你啊,你一小伙子怎么事儿不拉几的?”她皱眉道,“昨天骗我我不跟你计较,今天这事儿我也放过你,你以后要是再是无视纪律想一出是一出的我就再也不会理你了。”
谢誉嘴巴张成哦型,被她几句话吓成了哑巴。
“你不信?”严禾看着谢誉说,“那就试试。”
“我信!我信!”谢誉跟在严禾身后,在她旁边窜来窜去,“对不起学姐,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人<我以后再也不会惹你生气了。”
严禾自顾自往前,她察觉到谢誉没走,两人穿过长长的走廊,停在尽头的洗手间。
她压了压声音,“你刚刚说以前,我以前是什么样的?”
“你以前啊?”谢誉抠抠下巴,“喜欢跟老师吵架吧。”
……吵架?
……造谣!就知道造谣!
严禾嘀咕一句,“我不想知道了,你快去吧。”
狗腿子咕噜咕噜点点头。
谢誉跑的飞快,严禾在楼上看着他向操场跑过去的背影。
她忘性大,以前的事情不记得多少,那一点从谢誉的回忆里捕捉的叛逆少女形象,好像在这个没有人认识她的新环境里,成了他们两个无人知晓的牵绊。
刚才的事情,其实严禾并不怎么生气,她很了解他的淘气和莽撞,那是从骨子里带出来的,并不是坏事,也谈不上好,所以她不生气,也不希望再次发生。
温煦然的声音打断了严禾的沉思,他出现在身后问她:“一起过去?”
严禾提了一下手里的袋子给他看,“我去换衣服,你等我一下。”
“嗯。”
她走进旁边的洗手间,换了一身衣服,花了三分钟的时间,出来之后,穿着紧身裤和露脐短衫,脚上是一双灰色的舞鞋。
温煦然背着小提琴,在等她。
“走吧。”严禾轻轻唤了他一声。
–
因为逃了二十分钟的军训,谢誉回去直接被罚跑圈儿了,大家都散了,他一个人在操场上,五圈而已,速战速决,晚饭还能赶上热乎的。
离开的时候,几个人在拆临时搭建的棚子,他远远看见一个高个子的男生,穿的衣服没袖儿,戴个大金链子,穿着裤衩和拖鞋。
男生路过谢誉时,被谢誉盯着瞅了几眼。
含着冰棍儿的男生走过去才觉得这人眼熟,后知后觉,冲谢誉背影喊了声,“谁家的小可爱啊。”
谢誉头一转,指指自己的颈间示意田雨阳,而后笑得露出几颗牙,打趣他:“骚的跟朵霸王花儿似的。”
手里攥着军训外套的田雨阳呵呵一笑,把外套丢他脑袋上,“拿走你的臭衣服。”
谢誉接过,把衣服卷在自己的臂弯。
田雨阳是比他大一届的学长,跟谢誉高中一个学校的。他长得浓眉大眼,挺阳光正直,典型的北方男孩儿。
谢誉的肩膀被他的手臂重重压住,田雨阳问:“上哪儿溜达去了?刚拉歌转好几圈儿没见你人。”
“我干正经事儿,谁跟你们这儿唱唱跳跳的。”
“你拉倒吧你有啥正事儿可干啊。”
谢誉心里正堵得慌,才不想搭理他。
过会儿,他又主动问:“哎你学生会的?”
“对啊。”田雨阳把冰棍儿吮干净了。
“认识温煦然吗?”
“副主席啊。”
“是不是人特别假,特别小心眼儿,特别爱压榨同学,特别……”
“没有,挺好的,非常优秀的男生。”田雨阳认真地说。
谢誉后槽牙紧了紧,他没好气地呿了声。
什么非常优秀的男生?真想把他打扁!
他扭头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田雨阳在后边喊要不要跟他一块儿吃饭,谢誉说不吃。
下午五点的太阳还高高挂着,谢誉跑完步之后,反而不怎么饿了,漫无目的地走在去往食堂反方向的路上,路过艺术学院的教学楼。
他百无聊赖地踢着石子玩儿,忽然听见一阵琴声,从那教学楼里传来的。
谢誉步子一顿,停在那儿,听了会儿歌,便往楼里走了。
教学楼中间有个天井,谢誉站在天井中,便能将这楼里的所有教室看得一清二楚。
傍晚时分,楼里只有零星准备放学的学生,他放眼望去,三楼有几间屋子是亮着的。
谢誉走楼梯,踏上三楼,那阵悠扬的小提琴声越发明显。
传来琴声的教室在他的西南方向,谢誉后退一步,站在楼梯上,看着那间教室的窗户。
这是一间舞蹈教室,教室的窗帘虽然没有拉上,但是从他的视角看过去,只有一小片不是盲区。
阳光照暖的那一片小小的区域里,少女舒展着纤美的四肢,像一只漂亮的天鹅,跟着琴声的节奏,时而灵动,时而舒缓。
小提琴曲子是我的祖国,严禾跳得是很纯粹的形体舞。
显而易见,她很喜欢跳舞,她喜欢拿捏每一个身体动作的小小细节,仿佛能够从这些小小细节里找到属于她的自信。
谢誉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她跳舞,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女孩子的身体可以这么柔软……下腰,抬腿,毫不费力。
谢誉出神地看了一会儿,严禾抬着一条腿转圈,她踮着的那只脚是受过伤的左脚。
他紧张地皱起了眉。
一圈一圈,身体的压力全都集中在那一点上,虽然她的表情看不出丝毫变化,但是疼痛使严禾脸上血色尽失,她咬着牙,不露出任何端倪。
伤筋动骨一百天,不存在任何的侥幸。
谢誉正要往前,优雅的琴声突然发出一声嗞啦噪音,而后乐曲戛然而止。
转圈的少女一条腿支撑不住,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