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1 / 2）

48.

“你跟他生气干嘛？”张辽远低着头同我说。公交车颠簸得不行，几乎要把他的话音都盖过去。

“他话说得那么难听，你不生气？”我还是很不能理解。

“想开点，”张辽远拍拍我的膝盖，“我们和他本来就不是一个道上的。做人嘛，圆润点好。况且乐观点想，主动权还是在我们这，是我们利用他。为了这点便利弯弯腰，也不是不可以。”

“你这是阿Q精神！”我翻了个白眼，心里却有点动摇了。

“小林，劝劝你哥。”见说不动我，他转向求助林或喜。

林或喜从前座转过来，“他就这样，习惯就好。”

“那样？你说清楚，哪样！”我愤愤不平。

他不理会我的嚷嚷，把手机递过来给我们看，“张嘉禾发过来了，关于那个法医的一些资料。”

照片是从公安的工作人员信息栏上拍下来的，这是一个清瘦而普通的中年男人。明明是个陌生人，我却觉得那双眼睛好像在哪见过。不过也没往深了想，大概是我想多了。最近精神一直紧绷，难免想东想西。

张嘉禾说，这个朱翰立是黔城公安的技侦大队队长。最近他们队里挺清闲的，只有些伤情鉴定的活，所以他每天都是按时上下班。他和妻子目前分居两地，感情不是很好，他一个人住在黔城南岸的富泰小区。

“怎么样，还是蛮有用的吧？省去多少调查的时间。”张辽远有些得意。

“得，你就说接下来怎么办吧。”我说。

“小林，你问问那边是几点下班，我们好在公安旁边蹲点。”

于是我们到达黔城公安局，在对街找了个小饭馆。张嘉禾说公安局是五点半下班，眼见时钟指针划过六点，目标还没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

“人民公仆真是苦啊。”张辽远耐不住了，伸展身躯来了个夸张的懒腰。

我和林或喜一言不发，死死盯着对面的大门。六点半，迟了整整一个小时，朱翰立终于出现了。他笑着和门卫打了个招呼，转身走向公交车站。

“他没车？”林或喜突然说。

我一愣，是有些奇怪。我还以为，朱翰立会去旁边的停车场把自己的车开出来，这样我们就只要打辆出租跟紧他就好。没想到他要坐公交车回家，下班时段人流车流都是高峰，很容易跟丢。这样我们也只好跟着他坐公交。

还好公交车站人挺多，不容易暴露。不久车开过来了，我们也跟着他上了车。车厢里挤得喘不过气，满满都是人，像一盒过度饱和的沙丁鱼罐头。他就站在我们一米开外的地方。我把头低了再低，我知道绝对不能让他看见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