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1 / 2）

59.

凌晨两点，用被子蒙住头的我听见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凌晨两点十五分，我被两个男人塞进车子。车窗外的夜色深如幽冥。周长歌和阿江等人的身影消融在这长夜之中。

“今天这个怎么这么安静？”开车的高个男人觉得奇怪。

矮个男人把烟灰掸出窗外，扭头看了我一眼：“他姐姐说他飞叶子，精神不好。安静还不好？多省事？”

而装睡的我缩在后座上，就这样一路颠簸到了郊外。说不害怕那是假的，但一想到林或喜在那个地方，而我现在前进的每一步都是为了离他更近一点，我也没那么害怕了。

约莫半小时后我终于到达了这里，育樟。两个男人左右架住我，往铁门那侧走去。昏昏欲睡的门卫为我们打开铁门。之前在网站上看过太多遍，所以我对这套流程了如指掌，接下来就是搜身、被关进小黑屋。

可是真的被关进这个所谓的小黑屋时，我才意识到自己的胸有成竹是多么愚蠢。扑鼻而来的首先是刺鼻的尿味，这是从地上那个塑料盆散发出来的。

“这是尿盆，那是床，白天有饭吃。”高个男人简短地说，“你乖一点，就能早点出来。”而他说的“床”，也不过是一张破烂得不能再破的床垫，沾满污渍，弹簧像骨头一样露出。

他们走了，关上了门。这个房里再没有别的活物。在这个时节，甚至连蟑螂都没有。我赤脚踩在粗糙的水泥地上，起初还觉得冷，后来冻得麻木了，也就没有任何知觉了。可还是觉得冷，不是生理上的冷，而是那种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寒冷。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我只能缩在房间的一角，一分一秒地捱过去。

墙壁上有两个透气孔，每隔十几分钟我就要凑过去看一看。www.biqugexx.net但它实在是太小了，我既看不见外面是什么情形，也不知道天究竟有没有亮。后来我实在太无聊了，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我也是挺佩服自己的，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睡着。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隔壁吵醒了。是个女孩儿，一直在大哭大喊，还疯了一样地砸门。她应该是在我后面被关进去的，我进来的时候隔壁的屋子还是空的。

她在墙壁那边哭，我靠着这边的墙听，什么都做不了。她嗓子都哭哑了，也得不到任何回应。她哭得快把自己的整个心脏都快呕出来了。

然而她不知道，这还只是刚开始。

后来，又是“后来”。后来送饭的人终于来了。原谅我只能用这个词来指代时间，在这里我看不见任何光线的变化，仅能拿来计算时间变化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声。每呼一口气，吸一口气，我就知道自己又活过了这一秒。

那扇铁门被打开时我欣喜若狂，不亚于鲁滨逊第一次看见星期五的心情。我所想的，只是和活人说一句话，哪怕一个词也好。

门外的天光亮白如雪，照耀进来时我有片刻无法看清任何东西。来人把餐碗放在我面前的地上，我下意识说了句“谢谢”，这让来人愣住了。

但我看不清他的脸，双眼还在拼命适应这刺目的光线，紧接着耳边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见鬼了，你他妈怎么还这么有礼貌？”

张嘉禾，是张嘉禾！我几乎从地上跳起来，差点把脚边的碗都掀翻了。他的声音我绝对不会忘记，从第一次在草办见到他，我就深深记住了他的声音。

我终于看清了他。平头的他一脸阴沉，好像彻底进入了“老师”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