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2)
兰伯特用最快的速度从浴室里赶了出来,像个急于送死的傻子。
他出来的时候格里芬手里还拿着粉色小药丸的盒子,他的手杖被放到了一边。那些小药丸被他晃出了哗啦哗啦的声响。
格里芬朝兰伯特招了招手,示意他凑近一些。
兰伯特跪到了格里芬的脚边。格里芬似乎想要拉住他的领子,举起的手又放下,在空气中挥了挥,像是怕沾染到什么脏东西。
“你不应该撒谎。你玷污了我的善心。”格里芬没有做出虐打的动作,他咧着嘴嘲笑地说着话,“所以我讨厌omega。”
“omega是用来生孩子的物品,你应该有这种自觉。”格里芬又一次晃了晃手里的小盒子,他像是忽略了兰伯特,开始自言自语,“是的,他们当然会把这样的残次品送过来,这是理所当然的。”
兰伯特不敢说话,他在等着他的“处罚”,虽然他并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如果你和那个alpha有了野种,你最好在被发现之前逃开。”
格里芬的马靴往前一扬,本意是想要把兰伯特踹到哪个角落里。可他太过年迈了,并没有太大的力气。
如果兰伯特再聪明一些,他应该借势倒在一边,那么这件事情也许就平平稳稳地过去了。
但他没有。
他稳住了自己的身形,跪地笔直。
格里芬从旁边拿起手杖,往地上狠狠地敲了几下。没多久,艾尔莎和几个年轻的beta仆人就出现了。
“把他关到戒训室去。”
艾尔莎的眼神中带着一些反对,她比划了两下。格里芬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他应该知道后果,我们都知道后果。”
戒训室是个逼仄的小房间——或者说是个小壁橱,那曾经是用来惩罚昆汀家不听话的孩子的,于是它的高度对于比较矮小的兰伯特也并不算舒服。
在这个黑暗的小盒子里,兰伯特无法直直地站着,无法转身,也没有办法蹲或者坐。在累极的时候他想要往后靠,却被尖锐的突起刺破了皮肤。
兰伯特在戒训室里哭喊,但并没有人理他。他无法入睡,害怕疼痛,只能僵硬地保持一个姿势扒着被锁起的门。
他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一天或者两天。
这段时间里他没有接受到水和食物,没有听到除了自己弄出的声音外的任何东西。可能是因为恐惧或者疼痛,睡眠也抛弃了他。
当他终于被放出来的时候,他看到了艾尔莎。一脸愁容的艾尔莎在仆人的帮助下把狼藉的、散发着异味的兰伯特拽了出来,兰伯特回头看了看囚禁他的小小的地狱,那其实是一个普通的壁橱,唯一特别的地方就是靠墙的一面还挂着一座荆棘神像。
有两个beta拉着他,告诉兰伯特他们要带他去整理和洗漱。而那个给兰伯特留下了深刻印象的、兰伯特在大房子里第一个见到的beta拿着清洁工具,一言不发地整理着一塌糊涂的戒训室。
兰伯特的眼睛失神地看着这一幕。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一幕都是兰伯特噩梦的开头。
当一切都被打理好,好心的艾尔莎在兰伯特身边多呆了一会儿,她离开又回来,给兰伯特留下了一个小小的纸杯蛋糕。
蜂蜜牛奶味道的蛋糕,上面还用糖霜拉了一朵玫瑰花。
兰伯特最后也没有去动那个蛋糕,他的手心里一直紧握着什么东西——他唯一拥有的那一枚黄铜币。
兰伯特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从这场惩罚中恢复过来。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的丈夫又恢复了过去的习惯,每周定时定点地造访他的寝室。
兰伯特比以前更顺从,尽管他会忍不住颤抖。但那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毕竟格里芬不会对这个举动产生不必要的怜悯,也不会因为这份颤抖而施加不必要的惩罚。
兰伯特有的时候会觉得自己的世界失去了声音——他的丈夫不屑于和他交谈,艾尔莎婆婆不具备话语的能力,而他自己又因为恐惧不敢开口。
在大房子里,艾尔莎是唯一关心兰伯特的人。她发现兰伯特的情况比他最开始来的时候还要糟糕,她试着让兰伯特开心起来,她试了很多办法。毕竟,这不是她第一次把破碎在那间小小戒训室的人整理好了。
于是,在证明了鲜花、蛋糕和新衣服都毫无作用后,艾尔莎把兰伯特领到了当初他请求要去的地方——教堂后的墓园。
她看着兰伯特走了进去,于是走到教堂的长椅上开始祷告。艾尔莎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候的事情,她想起了很多事情。她不信神,她知道神像上的荆棘挂的更多的是无辜的人的血。但她内心有太多太多的话无法诉说,于是她祷告。
像所有被生活磨平了棱角的人一样,她假装一个虔信者,借并不存在的神把慈悲加到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