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顺利甩开贵夫人山芋,护住马甲(1 / 2)
是下雨了吗?柳予安看着窗外路灯下斜斜掠过的雨丝,深深的叹了口气,父亲这段时间正好在下旬的M区视察,从母亲晕倒到进医院,留下一句轻描淡写“先确诊,再看看情况”后,再无其他来电。
“这样真的值得吗?”他看着病床上母亲灰败的脸色,自己这位母亲出身大家,千娇百媚被人捧着长大,嫁的人也是自己父亲这样门当户对的青年才俊,本该是人人都羡慕的童话故事,最终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如果人生有春夏秋冬,母亲四十岁前的日子大概都是春天。然而开到荼蘼,欠人的,借人的,到头来都是要还的。
此刻,病床上的人却动了动,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嘶哑着叫了声“予安”。柳予安走过去,递了杯水给她。“醒了,还早呢,再睡会吧。”
“不睡了,说不定睡着了就醒不过来了,那就随了你们的愿了。”母亲的话若有所指,然而柳予安已经熟悉这种突如其来的指桑骂槐,并没有说话。“你爸呢,怎么还不回来,是不是又在哪个小狐狸精那里,你快点给他打电话,让他滚回来。”最后一句话,已经带出了熟悉的歇斯底里。柳予安掖了掖她的被角,淡淡的回答:“爸在M市视察,一时间没有那么快脱身。何况现在也还没有确诊,就算是,现在医学那么发达,什么都能治好的。”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最后的一句话有着说不出的讽刺和残忍。
“予安,不要再怪妈妈了好不好,都那么多年了,原谅妈妈好不好,回家好不好,妈妈求你了,妈妈只有你了……”眼看着母亲又开始颠三倒四了,柳予安只能温言安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母亲又沉沉睡去。然而她的话,始终像一把钝刀,一点点戳着自己最敏感的神经。
真奇怪啊,已经十几年了吗,连记忆都已经不太可靠了,为什么他还能那么清晰的记得他走的那天,衣服,书,整整齐齐的放在房间里,分门别类,好像跟他在一起的时光,就这样轻描淡写的被交代了,身份证跟户口本放在餐桌上,他用抛弃身份这样残忍决然的方式毫不留恋的退出自己的生活。
“予安,你有没有想过,他已经不在人世或者改名换姓,结婚生子了。”某日,毕业以后一直跟着他做事的江杨终于忍不住,婉转开口。那是他失踪后的第五年,他动用了一切可以动用的资源,却无从查到他的踪迹。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原来是这般滋味。
他懒得追究江杨的劝说来自谁的授意,只是谈谈的说道,“我知道,可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那些年他在自己身边的时候,自己一次次让他失望,最终给他了致命的一击,然而他走了,做出这副深情款款,至死不渝的样子又给谁看呢。
鬼使神差,他想起了早上见到的那个医生陈惜南,尽管这个陈医生惜字如金,一脸敷衍,却有种“疑似故人来”的奇异熟悉感。但是他又清醒的明白,十年时光,以那个人的聪明才智,会是任何一个领域的专家,但唯独不会是个外科医生。
沈居,若你知晓我现在过得很不好,你会不会也开心一点。
固定的生物钟还是让陈惜南准时在五点醒过来,混沌中,有种“梦里不知身似客”的茫然,不知道是在马里兰州医学院那间小小的单人宿舍,和那个人一起生活过的舒适公寓,还是自己现在的家中,等清醒是在医院简陋的休息室后,他痛苦的辗转了几分钟后,认命的爬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响了,他看了看来电,犹豫了几秒钟,还是接了,没等他出声,那头就传来了紧张的问候:“小南,你还好吧?”
大概是刚起床,陈惜南声音带了点沙哑:“能有什么事情?”
那头的声音就多了点不知所措:“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关心关心你。也怪我,这么晚才收到消息。”
陈惜南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说到:“真没事,我昨天戴着口罩,他们没认出我来。”
那头愣住了,显然没有料到是这个喜剧结果,半响才呐呐的回了句:“这就好。”
陈惜南忍不住说:“陈老板,以后要是想关心我,直接打电话给我就好了,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
那头瞬间不出声了,这时有实习医生推开了休息室的门,咋咋呼呼的叫道:“陈主任,您在这儿啊,53床病人有特殊情况,您快过去瞧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