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诉说与疑问（1 / 1）

把人安顿在休息室，我先去忙了，与其和一个醉鬼作无意义的沟通，还不如让他自己清醒过来再询问始末。

酒吧的夜晚鱼龙混杂，但我总感觉心头隐隐约约不安，好像被什么窥视着。收拾完店面就到了六点半，我先去换下了侍者服，再和领班及李惠川告别。

李惠川的笑容一如既往漫不经心，我本来想告诉他那位长发美人的事，但是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对自私又讨厌麻烦的我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处理完琐碎事情后，我回到休息室，看见周琦靠着那只迅猛龙，目光涣散，也不知道清不清醒。我看到绿色的玩偶被他压着，无端多了几分烦躁，口气就稍重了一些:“醒了没有？醒了就自己走。”

周琦转动着圆圆的眸子，神色又天真又无辜:“走不动了，可以扶我么？”

我只能一只手抓着玩偶，一只手扶住软成泥的周琦，他趴在我肩膀上，好像没骨头一样把所有重量全压给我。

我们维持着这样别扭又奇怪的姿势走出酒吧。他突然说:“你说谎，我不是未成年人。”

我不想和醉鬼计较:“是是是，我说谎了。”

他不依不饶:“你为什么什么都不问？”

我专心看路，随口答了一句:“等你自己说。”

他沉默良久，我感觉我的肩膀有了湿意，别过脸，才发现他哭得一抽一抽的。我不会安慰人，只能非常不解风情地说:“别把鼻涕擦我衣服上啊，这刚穿一天的。”

他没理我，肩膀抽得更厉害了，我能隐约听到他的啜泣，像小羊一样，又低又软。

我僵硬地拍了拍他的背:“你这，你至少说个理由我才好开导你吧。”

他无视我，只是低低呜咽，我只能不顾早起行人的目光和他以这样别扭的姿势艰难回到宿舍。

打开宿舍门我就把像狗皮膏药一样粘在我肩膀上的周琦扯了下来，把人按坐在舍友的床上，我把迅猛龙丢到自己的床上后才和他说话:“怎么还在哭啊？要不你说点话吧，说出来就好了。”

周琦无意识地抠着自己的手指，他的指尖伤痕累累，现在又渗出新鲜的血液，他的眼泪大滴大滴掉下来。我怀疑他喝进去的酒全被哭出来了。

“他，他说我是婊`子，是个贱`人，是个不知羞耻的倒贴货。”周琦的声音轻飘，我不知道他是在说谁。

“其实，我也不是人尽可夫，鸭子至少都要收钱，我愿意给他白`操，只是因为我喜欢他，我爱他。如果不是因为爱，我怎么会接受他那么烂的技术，还有经常打我的性格。他长得不帅，性格也恶劣，技术烂得不行。如果不是因为爱他，我根本不用这么贱。”

周琦的指尖皮肉翻裂，他仍然在抠，像不知疼痛:“我不明白，明明我没表白之前，他都对我这么好。明明他也是喜欢男人的啊，为什么，为什么不承认呢？即使把我打死了，这也是事实啊。”

他看向我，眼神痛苦而迷茫:“你说，人为什么不敢正视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