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终言（2 / 2）

等听去探监的梦儿说，跟阿珠交好的那些个人，有哪些受了提拔和重用，齐掌度抬起已经被夹得变形的手，摸了摸梦儿的头发，凄然一笑，“听姑姑的话，若是我有个三长两短，你千万别去找她寻仇……这事完全跟她无关，是我自寻死路。”

梦儿眼中含泪拼命摇头，“姑姑您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若是你有事，我一定要为您报仇雪恨。要不是她，您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

“不怪她，是我先下手对付她的。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是我自个做事不够谨慎，被人逮了马脚。”

梦儿却道：“可是王芙蓉已经死了，您对付王芙蓉虽然是避免走漏风声，却也为她出了气，她干嘛还不依不饶地揪着您不放？”

齐掌度长叹一声，“梦儿，你是个善良的姑娘，这些年……是我把你教坏了。总之，是姑姑先对她下手的，不能怪她一心想揪出真凶。换成是我，我也会查，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听姑姑的话，你别去找她的事，你得对她好，让她看见你……”

梦儿眼睛一亮，“我明白姑姑的意思了，只有接近她才有下手的机会。”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齐掌度连忙摇头，“这几次的事你还没瞧出来吗？她是个有大气运的人，这样的人，就是天生锦锂命，是得天道庇护的，对付她，只会自讨没趣。反倒是跟她亲近的，让她喜欢的，都能沾上好运。”

她幽幽叹了口气，“可惜，我是到了这里头以后，才想明白这个道理。”

“要不，姑姑您就说出是谁指使您的，我去找她想想办法，让她向太后娘娘求个情……”梦儿看着已经被折磨地遍体鳞伤的齐掌度，哽咽地说。

“不可——”没等她把话说完，齐掌度就打断了她：“背主之事绝不可为，否则，会死的更惨……好在，那边不知道我跟你的情份，只当你是侍候我。好了，你若是还听我的话，就按我说的做，不要为我报仇，平平安安活着，好好活着，有一天出宫去，替我过一过那不用担心吊胆的日子……”

齐掌度颤颤巍巍地伸出手，“让你拿来的东西可带了？给我吧。”

梦儿中怀里拿出一个瓷瓶，却紧紧握着，迟迟不肯递过去，“不，姑姑，您再想想，也许还没到这一步。您再想想……”

“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我只会更受罪。”齐掌度撩起头发，露出血肉模糊的左眼给她看，“慎刑司的手段多得很，耐心却有限，不会容我一谓地拖下去。今个要不是昭仪娘娘那边发话，你也进不来。快给我，晚了，就来不及了。”

梦儿将瓷瓶递过去，趴到地上磕头，“姑姑，您保重。您放心，梦儿会好好替您活着……”

好好活着，替你报仇。

那些害你的人，那些折磨过你的人，我要让她们一个个都不得好死，让她们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