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肉汤（1 / 2）

尽管谢子恒回答的认真, 叶明珠还是担心他年纪小不知道轻重，没明白什么叫祸从口出，反复再三交待，甚至让谢子恒把她的话重复了一遍, 方才略略放下心来。

谢子恒笑了，但他的言语和眼神都有些哀伤，“姐姐像我娘亲一样, 怕我惹祸，凡事总要交待好几遍。我一看到姐姐，就想起我的娘亲了。”

叶明珠见勾起了小家伙的思母之情，连忙岔开话题, 板着脸道：“我还没嫁人呢, 哪能有你这么大的儿子？你这么说，是不是我已经老了？”

她故作苦恼地皱了皱眉，“这可不好, 我们女人最怕老的, 你这样讲我一定也不爱听。”

“不是的，姐姐一点也不老，姐姐很好看。”谢子恒连忙安慰她, “我的意思是说，姐姐像我娘亲一样和善、温柔, 对我好。”

叶明珠看着一脸认真的谢子恒, 若有所思, “那你娘亲一定很好看, 要不，也不可能生出你这么个小金童来。”

不管谢子恒的娘亲是谁，他一定都长得不像他娘，因为细看之下，叶明珠越发觉得他长得像耶律楚石，若有人告诉她，说他们是父子，她一点也不会觉奇怪。

叶明珠想了想，问谢子恒，“太后娘娘千秋已过，王爷是不是很快就要返回你的封地了？”

谢子恒摇了摇头，“太后娘娘说我年纪小，身子弱，让我在宫里养些时日，可能要过几个月才回去。”

叶明珠了然，朱太后既然知道谢子恒的身份，又是在这样敏感的时期，把他留在宫里头，一来可以防其他人对谢子恒下手嫁祸给他们，二来，也防着有心人利用谢子恒来对付谢琛，避免他们兄弟间被人利用明争暗斗。

没等叶明珠说话，谢子恒就苦着小脸道：“我不喜欢宫里，但是我喜欢姐姐，若是姐姐一直在宫里呆着，我就愿意在这里待。”

“你当时为什么要来宫里？你从哪里得来的药丸？是不是耶律楚石那儿？为何咱俩先前中的会是同一种毒？”叶明珠重复之见刚见到谢子恒时的问话，连眼睛也注视着他，不容他再避而不谈。

没等谢子恒回答，她又道：“我问的这些，你想一想再回答，不要告诉我，你不认识他，搪塞我说是他掳了你，他就是那个人伢子……那些话，其他人或许相信，但我不信。

谢子恒笑了，天真无邪又带了几分委屈，“姐姐这是在质问我吗？不管姐姐想知道什么，只要我能说得，一定都会告诉你。”

叶明珠看着他道：“你的意思是，有些事不能告诉我？”

“不是。”谢子恒摇了摇头，“这些我都能告诉你，但我不知道你相不相信。”

他犹豫了一下，“因为我自个都不太相信。”

“没事，你说，听了以后我自己会判断真假。”叶明珠谆谆善诱。

她反复想，总觉得耶律楚石跟谢子恒是有关系的，虽然她并没有看到两个人在一起，但谢子恒在那个院里时，婢女们都对他非常恭敬，她在回想中，甚至认为门卫是因为谢子恒做了什么示意，才连护卫都不派，只叫了一辆马车，就放他们离开的。

那些细枝末节的事情，现在回想起来都不简单，一个大周的王爷跟一个大辽的宗室子弟为何那般亲厚？这实在不能不令叶明珠怀疑，所以她索性直接问了。

在叶明珠看来，谢子恒虽然很聪明，但毕竟是个孩子，只要他想隐瞒自己，多少都能露出马脚。

可没想到她第一回问时，谢子恒竟然会避而不答，还会岔开话题。等两人闲聊了一阵后，叶明珠对他的感觉又不一样，发现他真不是普通的小孩。

就像现在，即使面对她板着脸，这样连珠炮似的发问，他也没有半点的惊惧，还说出那样似是而非的话来。

如此一来，叶明珠就更想搞清楚了。

谢子恒道：“我来宫里，是为太后娘娘恭贺千秋，刚到京城时，因为觉得好玩，我就偷偷出去玩，谁知被人伢子掳了去，是耶律先生救了我。耶律先生是靖江王府的幕僚，也是我的授业恩师。在我父王和母妃逝后，一直都是他带碰上我，教我读书，教我写字，教我做人的道理，可以说耶律先生对我来说，亦父亦师，我甚至怀疑过……”

他似乎为自己的想法好笑，露出些羞涩的神情，“我甚至怀疑过他就是我的父王，毕竟，姐姐你也看到了，我跟他的长相很像。我怀疑死去的那个靖江王只是个替身，他才是我真正的父王。这话，我曾经去问过，被耶律先生矢口否认了，他说会像父王一样保护我，让我长成男子汉，成为一个真正的王。”

叶明珠看着谢子恒的眼睛，“那你可知道他的安排，知道他是个大辽人？”

谢子恒点点头，“我知道，我还知道他恨我们大周的皇上，他想夺回大周的江山，他对我都说过没有隐瞒。”

“刺杀皇兄的人，是先生安排的，他说皇兄若是死了，我就能当上大周的皇帝，他也就不用为难了，所以他那儿有解药……我知道姐姐中了毒，以绝食相逼，让他把解药交给了我。”

他的脸上浮现难过的神情，“先生曾经说过，他原先想复仇来着，但因为我，他愿意放弃那个想法，只要我当了大周的皇帝，他就不再想这件事了。可若是我不肯当大周的皇帝，他就只能杀了他自己，或者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