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1 / 2）

萧岑刚进家门就感觉到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阴森森的死气。书刊报纸七零八落的散在茶几边，厨房水池里摆着不知道多少天前用过还没洗的锅和盘子，上面沾满黏稠发白的油垢，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馊味。阳台上的衣服也不知多久没收过，已经是深秋时节外面还晾着夏天的女式短袖，衣服和衣架上都蒙着一层薄灰。

萧婧半闭着眼躺在床上，比萧岑上次见她又瘦了不少，颧骨凸的更加明显，蜡黄的脸色浸满病气。

“妈，妈？”萧岑推醒萧婧。

“小川啊…你怎么回来了？”

“你起来，”萧岑把她从床上拽起来半坐着，“妈，你之前答应王医生的要一日三餐好好吃饭呢？你去厨房看看，冰箱里的东西都发霉了，水池子堆的碗筷多少天没洗了！你这过的什么日子！”

“小川啊，妈吃不下东西，一点也吃不下。活儿也干不动了，是不是你爸想我去陪他了？”

“胡说八道什么，你在这等会。”

萧岑关上卧室门，强忍着恶心把一池子满是油污的碗筷洗出来，倒掉冰箱里发霉的饭菜，拿出仅剩的一点还能吃的挂面下了一碗出来，打了两个鸡蛋，滴上几滴香油端到萧婧的房间。

“妈，吃点面吧。”

萧婧被开门声吓得一激灵，很快把手里的什么东西藏到了枕头底下。

萧岑装作没看见：“趁热吃。”

萧婧从萧岑手里接过面，一小段一小段的咬着吃，相当艰难的咀嚼半天才咽下去一口。

“很难吃？”萧岑皱眉，他明明尝过一口，虽然比较清淡，但是味道还可以的啊。

“没有，很好吃，真的很好吃。你给妈妈做饭，妈妈已经很开心了！”萧婧马上狼吞虎咽的开始吃面，连汤都喝的干干净净。

“你再睡一会吧，我去洗碗。”

萧婧受宠若惊地点点头，颤抖着伸手去拉萧岑，却被他后退一步躲开。

“小川你……还是不肯原谅我是吗？”

“你休息吧。”萧岑迅速逃到厨房，冰凉的水浸透海绵，再倒上洗洁精揉出泡沫来，机械地一下一下擦着碗。

原谅？一辈子的阴影，谈何容易。

萧婧趁着萧岑去洗碗的空档从枕头底下摸出那份病历单，锁在床头柜的最底层，长舒一口气，这样应该万事大吉了。

殊不知萧岑全都看在眼里。

“妈，那是什么？”

萧婧赶紧阖上抽屉：“没，没什么，单位上的一点资料。”

“我看看。”

“小川！”萧婧挡在床头柜前，但是萧岑轻而易举牵制住她，一把从她手里夺过钥匙，打开抽屉拿出那本病历簿。

患者萧婧，性别女，年龄48岁，胃癌，低分化腺癌，胃出口梗阻。

白纸黑字，触目惊心。

萧岑紧紧抓着那份病历单，几乎要将边缘抠烂，他拽起瘫在床上的萧婧颤抖着说：“走，跟我去医院。”

“我不去医院……小川！这病我们治不起的！”

“治的起！”萧岑血红着双眼怒吼，“岑子言的意外险受益人是我，在赔偿金用完之前，我还有的是时间去挣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