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1 / 2）

当牧家人来求见的时候，夏杏然正在看着张家送来的礼物。

这些东西是他们拜托夏杏然送到望水给自家儿子和外孙的，至于为什么不自己送过去，夏杏然猜，估计是当年夏家与张家闹得并不怎么愉快，以至于，张家到如今，连给自己生了孩子的儿子送点东西的面子都没了。

夏杏然让人将这些礼物收拾好，派人送到望水去，顺带着还有两封书信，一封是张家夫人写给他大嫂的，另一封是张将军写给他父亲的。

其实不用打开，夏杏然也能猜到这两封信里写了什么，无非是关于家族和仕途之间的事情，帝京的达官贵人，大多如此，以家族为首位，相辅相成。

“牧家来做什么？”夏杏然换了个姿势坐着，好缓解自己的腰部的压力。

侍人回道：“牧尚书说，是来谈谈两家的婚事的。”

“婚事？”夏杏然此时才想到，这指的是申莞流费尽心机换来的那个和牧不伐的婚事，“我记得他们的婚期是在年底，怎么现在来说这些？”

不过夏杏然又转念一想，牧不伐和申莞流的年纪都比他大了一些，他们俩的年龄放在基朝来说却是算很大了，同龄人甚至于孩子都生了两个了。

“请他进来吧，然后去给王爷说一声。”夏杏然站起来，换了身衣服，然后又被一堆人前后围着去了正厅。

一些日子未见，牧众合明显老了很多。他是个武人，体魄强健又有些内功护体，看起来是比同龄人要年轻一些的。可是今日的牧众合，两鬓有了白发，原本红润的脸上也有了明显的皱纹，神态十分疲惫。

夏杏然走到座位前坐下，牧众合连忙起身行了礼，夏杏然点了下头，道：“牧尚书请坐，我如今身子重，来迟了，还望见谅。”

“哪里哪里，是老夫唐突了。”牧众合嘴角扯出了个笑容，端起来手边的茶杯，用喝水掩饰了自己的情绪。

等到茶杯放下时，牧众合便又恢复了平静。

夏杏然心里感叹了下这个老狐狸，说道：“听侍人说，牧尚书此次来是为了我们两家的婚事？”

牧众合抬手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说：“是的，这次真是为了这件事来得，我想着不伐和郡主年纪都不小了，再拖下去也不好，下个月初六是个好日子，不如就将婚事办了。”

“下月初六？”夏杏然微微皱眉，这已经是月中了，离下月初六也剩不了多少日子，“俩家早就将婚期定在了年底，左右不过多等几月罢了，为何突然要提前婚期？而且下月初六时间未免太短了，怎么也来不及准备。”

虽然是夏杏然和燕雨来的婚事是在短时间之内完成的，不过望水教是财大气粗，而且那时也远离帝京，在望水本来就是望水教的天下，谁都不会说什么。

现在是在帝京，申莞流如今再不济，他依然还是武亲王府的郡主，如此仓促成亲，到时候怕不是会成为京中的笑柄。

牧众合摇了摇头，说道：“这件事也不是老夫一个人的主意，郡主温柔贤淑，不伐的爹爹总是和我念叨想要快点把人接进门，生个大胖孙子。”

“牧尚书说笑了，若是我没记错，您家中的长子一家早就为牧家生了两个孙子了。”夏杏然听着牧众合明显敷衍的假话，脸上的表情越发的冷漠，颇有了几分申念雲的影子，看的牧众合心里一突。

牧众合轻咳一声，说：“您也知道，不攻与不伐两人并不一样……”

“又和不同？”夏杏然打断了牧众合的话，“牧家的大公子是您和原配生的嫡长子，牧不伐在怎么算，也是继夫人生的嫡二子。听牧尚书这话，是将您大公子当成庶子了？”

夏杏然这句话说得是稳稳地捅到了牧众合的软肋上。

牧众合是从军营里的小兵一步一步爬上来的，他之前在家中早就有了夫人和儿子，后来入了帝京的官员圈子里，被当时的上峰看重，要将自己的儿子嫁给他。

牧众合一开始还百般推脱，只说家中已有夫人和儿子，不可再另娶他人。这句话着实在为他拉了不少的好感，之后他便将夫人和儿子从乡下接了过来了。

可是说来也怪，这夫人自从到了帝京以后，锦衣玉食又有人伺候，比以前的日子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但是身体却每况日下，竟然不到一年便去了。

三年之后，牧众合便迎娶了上峰的儿子，之后便有了牧不伐，而那个原配生的大儿子牧不攻，早就成了个透明人一般的存在。

牧众合的原配到底是怎么死的，其实大家都是心照不宣，表面上还维持了该有的面子，称赞一声牧众合，至于背地里是如何说的，大家也是彼此你知我知。

申乾元倒不是嫡子，所以对于这种嫡庶之分并没有多大的关注，但是他却也因为不是嫡子而吃够了委屈和苦楚。

所以，若是让他知道了牧不攻在牧府的情况，恐怕到时候牧众合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可万万不敢这样说，老夫也是心急……心急……”牧众合开始有些焦急，“毕竟不伐和郡主两个人感情甚笃，天天黏在一起，不伐这几日缠着老夫，非要提前将人娶进来。”

夏杏然依旧没有信牧众合的话，说：“牧尚书，话可不能乱说，他们两人是未婚夫夫，相处时间长一些也是可以理解，再说，最近这些日子郡主可是一直都在府里没有出门，又何谈整日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