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构陷(2 / 2)
“是,是的……”那妇人流着泪说。
语罢,雾年也忍不住蹙了蹙眉,乔三更是瞬间来劲儿了:“呵,刚才还说不知道!这不,连人家孩子的乳名都清楚得很!”一边说着,一边洋洋得意地朝围观者摆手示意。
剪银正要开口反驳,便听雾年沉声道:“敢问夫人,是何时发现孩子丢了的?”
“今日……今日早晨。”妇人说。
雾年又问:“那为何现在才来找寻?”
“早晨已经把周围找遍了,都没有见到七宝,这才来了这儿……”
“也就是说,其实你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是剪银带走了你的孩子。只是哪里都找不到孩子,才来碰碰运气?”雾年闻言立刻一声轻笑,反问道。
“不,不是的!”妇人神色慌乱,语气急促,“数日前,七宝一时贪玩与我走散,待我再寻到七宝的时候,便是你家雪客拉着七宝……说不定,说不定那时这小妖便想带走七宝了,只是恰巧被我碰见!”
剪银第一次见人如此颠倒黑白,不禁声音都拔高了几分:“那日我的确与七宝在一起,可我分明带他来找走散的你!那时你还在向我道谢,为何如今却要反咬一口?”
“那……那是因为,我那时不知你是妖!若是知道,我是绝不会让你靠近七宝的!”妇人说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剪银气结,又是气恼又是委屈,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方才乔三的一番污蔑于他都是不痛不痒,可这妇人分明受过他的帮助,此刻竟也能倒打一耙。
只因他是妖,便处处是错?
雾年见剪银气得面色都泛白,心下一疼,立刻把人拉进了怀里,拍着背安抚。
眼前这出戏码着实拙劣得可以。那妇人虽然哭哭啼啼,却只见害怕,不见焦急,言语间神色躲闪,万万不像是个丢了孩子的母亲。且就算孩子真的丢了,又与乔三那泼皮有何干系?分明是那乔三绑了孩子,威胁这妇人出面构陷于剪银,好让他名正言顺地把剪银掠了去。
这点浅显的道理,岂止雾年,在场的绝大多数人一想便知。可即便知道了,哪怕说透了,又有何用?这乔三本就是个泼皮流氓,他要的只是个幌子,只要找不出孩子,便无法让他收手。
想来孩子现在就在乔三手上,只是如何拆穿他的谎言……
雾年低垂着眉目,眸中泛着冷意:“夫人既然对几日前的事情印象如此深刻,那自然也记得,当时剪银与另一位公子同行。为何如今却只怀疑剪银?”
“这,这,毕竟他是妖……”妇人磕巴道。
雾年语带嘲讽:“哦,如此说来,青泽这么多雪客,就只有剪银有嫌疑。”
妇人更是无言以对。
眼看孩子的母亲被雾年一句两句给堵得说不出话,乔三跳出来急道:“少跟他继续废话!是与不是,我带回去一审便知。”
雾年的眼神如冰刀一般刮向他:“我看不必了。剪银这几日,从未外出过。”
“这只是你的片面之词罢了!”乔三气急败坏地叫到,“再说这些小妖狡猾得很,你又怎知他有没有用什么妖术瞒过你?”
“你方才说的那些,不也只是片面之词么。”雾年冷笑。
不少周遭围观的人已开始对着乔三的无赖行径啧声,他狠狠磨了磨牙,心知不能与雾年硬碰硬,兀自挤出一个古怪的笑容,状似退让道:“雾年老弟,你的人品大家都是信得过的,此事定然与你无关,你只需把那小妖交出来便可。”
“雪客出事,家主担责,这是青泽历来的规矩,雾年不必例外。”雾年自然不吃这一套,但继续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先把人遣散了再想法子,于是又转身对众人朗声道:“既是我的雪客,我定当追查到底,明日必定给各位一个交代。”
乔三一听,连忙对一旁的妇人使眼色,妇人立刻哭天抢地地扑倒在地:“不,不行!——人命关天的事,怎么能一拖再拖!我的七宝啊……”
雾年看着地上的妇人,眼神冰冷地讥讽道:“早晨丢的孩子,下午才想着来寻。若真是被妖精捉去了,想必这时候也已经吃得只剩骨头渣了,岂还差这半日功夫。”
那妇人哆哆嗦嗦答不上来,只坐在地上一个劲儿哭闹。
乔三数次吃瘪,这回算是长了个心眼儿,没把男童关在自家宅子,而是绑在了村后山的一处小树林里。即便雾年闯进他家也定无所获,他自然不信雾年有这个本事找着人。
于是他略一思虑,便咧嘴邪笑道:“一言为定!但若明日你们交不出人,便要把这小妖精交给我……”一边说着,一双浑浊的眼睛又贼心不死地缠上了雾年怀里的剪银。
雾年正不悦地想把剪银藏到身后,怀中的剪银却突然一个转身,面色冰凉,似笑非笑地盯着乔三道:“只是不知,若查明此事非我所为,诬陷于我的人当如何?”
剪银的眼神活像在看着一个死人,乔三心里突然有些打鼓,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下缓缓沿着躯干攀沿而上:“若是误会自是皆大欢喜……”
“误会?”剪银轻笑出声,那笑容美极却也冰冷至极,“带着一帮人冲进院子,不由分说打伤主人,空口白牙污蔑于我,误会两个字可没这么大本事。”
“那……那你想怎样!”乔三无法从剪银的笑颜上挪开目光,却也无法控制自己遍体生寒,碍于面子还是故作镇定嘴硬道。
“自然是要一报还一报。”剪银眉眼弯弯,缓缓伸出右手,洁白的霜雪从四面八方飘向他手中,渐渐凝出了一道闪着微光的鞭子,“若非我所为……”
他手腕一翻,雪鞭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耀眼银光,击起一层数尺高的雪浪,笑意盈盈道:“你吃一鞭,还雾年那一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