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争风(1 / 2)
剪银进屋时,雾年正端坐在小案前,似是在作画。
“我回来啦。”想到身后还跟着绵枝,剪银顿时有些心虚。
雾年只稍稍抬眉斜睨了他一眼,也不说话。在看到随后进屋的绵枝时,才微微蹙了蹙眉,继而又面无表情地垂下眼睫,神色自若地落笔纸上。
剪银自然看出雾年的心情不佳,正斟酌着说些什么,便听身后的绵枝语带不满道:“阿银,你这屋子里可不够暖啊!你那么畏寒,不如搬来隔壁和我一起住吧。”
“啊?我不冷呀……”剪银有些懵,虽然只点了一个炭炉,但屋子本也不大,还是足够暖和的。
绵枝轻轻扫了眼一旁状似安然的雾年,只见那画纸上不过寥寥数笔,墨迹都尚未干透,分明是他们进屋后才匆忙画上的,想来之前根本就没有作画的心思。至于缘由,不言而喻。
明明在意得不得了,偏偏还要端着架子。
绵枝心下好笑,继续火上浇油:“那你若是冷了,记得穿上我给你买的冬服。”一边说着,一边把方才买来的衣服一件一件地从包裹里拿出来铺在床上,五光十色很是扎眼。
剪银虽然单纯却不蠢钝,至此也是听出了绵枝话里话外的小心思,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眼看着雾年的脸色越来越黑,连忙拉起绵枝:“阿绵你别闹啦!”
“好啦好啦,我去睡回笼觉。”绵枝一边嘴里嘟嘟囔囔地抱怨着,一边顺从地被剪银往外推。临要关门前,才像是打暗号一般地冲剪银眨了眨左眼,一副诡计得逞的调皮样儿。
送走了这樽大佛,剪银要开始独自收拾烂摊子了。
一旁的雾年还是一副不喜不怒的淡然模样,浑身却散发着不悦的气息。
剪银慢慢走了过去,小声道:“雾年,你是不是,在生气呀……”
“我为何要生气。”雾年闻言并未抬头,像是有些好笑般地反问道。
剪银绞着手,自然是说不出“你在吃醋”这般自恋的话,只得小声解释道:“早上我起来时你还未醒,我不想吵你,便自己先出去了……”虽然昨日雾年已应允他和绵枝外出,但他这样没打声招呼就自己跑出去,想来也确实不太合适。
雾年这才搁下笔,抬眼望向他。
剪银立刻从怀中掏出了桃卷,剥开油纸递给雾年道:“你吃过东西了吗?这个好好吃的,我特意给你带了一个,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雾年当然吃过桃卷,只是觉得太甜,并不喜欢。但此刻看着剪银有些期待又带着讨好的眼神,还是伸手接过,咬了一口。
“怎么样,好吃吗?”剪银的眼睛亮晶晶的。
“尚可。”雾年鬼使神差般地开口。
其实他本来就没多生气,也并未把方才绵枝那番一眼便可看穿的作弄放在心上。只是早上一醒来,却发现一旁的剪银不知去了哪儿,半天都未归,因而心生烦躁。
不过此刻,这分烦躁都随着剪银晶亮的眼神和口中的丝丝甜意,烟消云散。
想到剪银把桃卷放在怀中保温的可爱模样,雾年心下一片柔软,忍不住伸手把桃卷凑到剪银唇边,低声道:“下次要出去,记得和我说。”
剪银被雾年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有些惊讶地望向雾年,雾年却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快吃。
“好……”剪银就着雾年的齿痕咬了一口,想到这是间接的亲吻,幸福到整个人都有点飘,连说话也开始飘飘然,“你是在担心我吗?”
这小妖精果然开始蹬鼻子上脸了。
雾年有些不自然地转开了头,红着耳根胡说八道:“雪客若是出了事,家主也是要担责的。”
剪银早就听不进任何话了,满心只觉得这只桃卷比早上吃的要甜上百倍。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分食完了小小的桃卷,雾年默不作声地看了眼铺了满床的华服,剪银立刻十分机敏地过去收拾起来。
虽说不在意,但到底还是有几分别扭的,雾年站在剪银身后有些凉凉地开口道:“你若是需要这些,可以同我说。”自己的雪客,总归不至于还要别人来养。
剪银有些尴尬地转过身:“我真的不冷呀,绵枝他是故意这么……”
差点说漏嘴,剪银连忙住了口,有些心虚地转了回去,雾年却像是就在等他这一句,环着臂挑眉道:“故意什么?”
剪银不语,满面通红地叠着衣物。
“故意让我担心?还是故意惹我吃醋?”雾年走过来在床沿坐下,盯着剪银接着道。
剪银羞得恨不得化回原形钻进衣服堆里,磕磕巴巴道:“没、没有的……”
雾年本想再逗弄几句,却突然注意到了剪银手上的小戒,忍不住皱了皱眉,面色都冷了几分。
剪银顺着雾年的视线,也看到了自己小指上的琉璃戒。戒指与衣物到底不同,贴身佩戴着更像是定情的信物,于是连忙抬起手解释道:“这个是我自己……买的。”
雾年静默片刻,轻轻点了点剪银眉心的朱砂痣:“既然知道我会不高兴,下次就不要气我。”
剪银软软地点头,反应过来后一张小脸越来越红,雾年这是……承认自己吃醋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