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2)
“不冷吗?”孟焕余走到他面前伸手环住他,将手上唯一一件羽绒服披到他身上。
过来的路上他给姜哲涛打了一个电话,估计他明天就会过来接姜青白到市里治疗。
“还好,”纪清声音喑哑,他吞了吞口水,说:“导演他们来了。”
“嗯,我看见了。”
走廊尽头站满了人,李导正在和什么人打招呼,点头哈腰地在角落里一连应承了好几句。
孟焕余半蹲下来,看着纪清潮红未退的脸说:“回去吗?这里没有我们什么事了。”
纪清点点头,他站起来,抬手接住滑落的衣服,披在孟焕余的肩上:“走吧。”
孟焕余低头扯了扯衣服,这才意识到自己出来得太急,竟然只拿了纪清的外套,忘了自己的。
“你坐这个来的吗?”没等孟焕余反应过来,他看着医院大门外的全封闭式小三轮问。
“啊。”孟焕余喊道:“嘿,大伯谢谢你啊。”
小三轮的车座上坐着一位年纪四五十的大伯,看到孟焕余笑了笑,憨实地问:“要回去不?”
“回,两个人。”
孟焕余熟练地钻进小三轮后面,冲纪清招招手:“上来。”
小窗外面是无尽的山峦。车内空间很小,孟焕余的膝盖抵着大伯的车座椅,纪清和他并肩坐在一起,那双好看修长的手搭在大腿上被冻得微微发紫。
他把外套从后背扯出来,盖在两个人身上,孟焕余往边上蹭了蹭和他贴得更近些。
带着余温的羽绒服盖到身上的时候,纪清望着车窗外一成不变的风景没有反应过来。
他想起第一次和姜青白见面,孟焕余和他熟稔的样子。
又想起他昏迷不醒,孟焕余一连两次提醒他不要惹事上身的样子。
纪清轻轻吐了一口气,侧过头看到孟焕余垂着脑袋一下一下地点着,昏昏欲睡。
练舞房那个轻飘飘的吻慢慢地又重新浮现在脑海里。
纪清连冷笑都笑不出来。
背着姜青白跑向医院时,那种无法呼吸的感觉瞬间席卷上来,仿佛要吞没他整个人。
或许,所有的温柔和善良只是一个陷阱。
“四百。”孟焕余从钱包里取出钱递过去,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
纪清跟在他后面走进旅店,前台换了一个男生,支着脑袋,百无聊赖地玩手机。
“焕哥。”
孟焕余双手插在口袋里,刚上完一层楼梯,听到他的话,转头看了他一眼:“嗯?”
“我还欠你十万。”
孟焕余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你一直没说要我怎么还,”纪清面无表情仰头看着他“还有你帮我的这些。”
“我不喜欢欠别人。”
“其实我和江烨也没差,”他每说一句话,孟焕余的表情就难看一分,纪清疲倦地揉揉额头,说:“对吧?”
“纪清,”孟焕余头一回咬牙切齿地叫他的名字,车上那点瞌睡虫让胸腔里燃起的怒火烧得一干二净,“你他妈就这样看我?”
他处处护着他,事事先替他想,就换来一个“你对我好只是你想睡我”的结果?
孟焕余从来没有这样生气过。
纪清沉默的目光,仿佛往他身上浇了一罐汽油似的,孟焕余觉得自己要炸。
可哪怕要炸,他都舍不得在他面前炸。
孟焕余拧眉转身上楼,多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怕他说话难听,怕伤害到他。
“前面就是虞山,上山以后要注意安全。”
姜青白和陈光最后因为身体原因退出了节目,最后官宣的四个组合变成了三个。
教练两天前从美国回来稍作休息了一阵,节目就正式开始录制了。
“哈哈,虞山真的好高啊,第一次尝试那么高的山,”罗娉婷收紧肩上的背包带,对旁边跟拍的摄像大哥说:“杨俐真的超棒的,她体力特别好。”
杨俐跟在教练后面,拨开树枝,笑着说:“感觉山上的景色会特别好看,有点儿期待啊。”
孟焕余一言不发地走在最后面,连句话都没有。
摄像大哥见他脸色不好,问道:“焕哥,不舒服吗?”
“没。”他应道“这段播出的时候剪掉。”
“.....好。”
冬天的虞山依旧长青,挺拔粗壮的树环绕在山体,冷硬的土壤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枯叶。
这一带还没有经过开发,原始的泥土味特别浓郁。
走了一阵,孟焕余乍然冲到身边最近的一棵树,蹲下来干呕起来。
“呕——”
“怎么了?”教练在坡上吼了一嗓子,几片枯叶应声而落。
“休息一下。”他听到纪清的声音。
“焕哥怎么了?人不舒服?要不要先去医院?”李导走过来问。
孟焕余又干呕了两回,嗓子似乎在醋坛子里泡过似的,涩得几乎要说不出话来,他抹抹眼尾的眼泪,说:“没事,只是没,没吃早餐,闻着味难受。”
他擦擦嘴唇,面前突然出现一瓶水。
他看了看那只手,理也没理,抽出自己背包侧面的水壶,慢慢地喝了两口,冲淡了嘴里那股恶心味。
“吃点东西。”纪清又递过来一块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