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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8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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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知道,若她答应,她会从此一生都困在那座宫城中再也无法逃离,无论最后她是留得尊主还是佞幸之名,她都会被记载于元歆的妃嫔名录,从此只和他的名字提及在一起,后世不会知晓她曾是一个叫薛绣的人之妻,无人会记得历史上曾有过这样一号人物,他生于燕历二十年,卒于燕历三十七年,无嗣无后,无著作存世,无碑祠列传,他就像是一粒渺不可见的微尘,明明来过,历史上却未见其姓名。

可明明不该被埋没的,明明他才华横溢,有金玉松柏之质,明明他哀民生多艰,有济世怀仁之心,明明他可以绽放出耀世的光华留名汗青,可他却为了她,过早的陨落而去。

他活着的时候未能与她光明正大,若死后再不能与她夫妻同名,他日黄泉相见,她要以何颜面再站于他面前,她要如何告诉他,她为了报仇所以成了他人之妻,她为了雪恨所以只能愧对于他,他是那么温柔的人,一定会选择原谅她,可她要如何原谅她自己……

所以她不会答应,她是他的妻,便一生只会是他一人的妻,没有谁可以来取代他的位置,她也累了,不愿再沾染任何的是非争斗,所以就让她遵从自己的意志离去吧,她已思念了他三年,就让她去和他团聚吧……

翌日清晨,当侍女端着洗漱的用具进屋,她不禁听见里室传来奇怪的水滴声,掀帘入内,然后大惊失色地冲出来:“不好了,贵人她割腕自尽了!”

元歆闻讯慌忙赶来,看见那个躺在床上垂落着手淌下一地血水的人,不禁肝胆欲裂。“永安!!”他一把冲过去将她抱起,而怀中之人便好似一具破碎的人偶,任他再怎么呼唤都毫无反应。

“快传太医!!”他撕心裂肺地向外吼道,抱着她苍白如雪的脸庞,哀惶的泪水不住地溢出眼眶,“你便如此决绝…宁死都不愿给我一个机会么……”

……

夏去秋来,秋枯冬至,武州塞佛窟开凿已有半年,这座被后世称为云冈石窟的艺术宝迹,历经数朝修建完成,存世洞窟四十余座,石雕造像五万余躯,尤以早期由文成帝下令始建的五座石窟最为出名,其气势雄浑厚重,既继承了汉代优秀的雕琢技艺,又融合了西域瑰妙的艺术风格,对当时佛教的宣倡与后世佛窟的发展都产生了深远影响。而此刻,这五座石窟尚未具模型,只才刚刚完成了开山凿壁的运石工程,且因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而不得不暂时停工。

工匠们都先回去休息了,只有作为工程主持者的斐真还兀自拿着图稿站在搭棚下,他望着那前方开凿过的石壁正在脑内进行着构思,忽听身后传来一道恭敬的请唤。

“昭玄统大人,陛下已至灵岩寺,宣召您过去。”

他转过身望向来人,双掌合十微微颔首,然后轻声叹息道:“陛下是又来为颐央宫娘娘祈福的吧。”

乞直柯的眼神黯了黯,只默默朝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灵岩寺始建于晋朝,后在太武帝灭佛中惨遭焚毁,元歆继位后即下令于原址重建,如今作为皇家的佛寺别院,亦是斐真从凉州来后的固定修禅之所。踏进寺门,便见那前殿空旷处的梅树下,一个披着大氅的身影正孑然静立,大雪纷纷扬扬,却难掩他周身清冷孤寂。

“陛下。”斐真合掌上前恭敬唤道。

元歆收回赏梅的视线,淡淡应了一声,转身与之一起进入殿内。大殿内檀香袅袅,萦绕着令人心静神怡的安宁气息,他接过对方递来的三根线香,朝着殿中央金身玉刻的大日如来佛像垂首参拜,心中默念祈愿经文,然后将香柱插入前方香炉中。

二人转入一旁偏室,知客僧奉来茶点,元歆并无心情品尝,只开口问道:“此前托付上师寻找之物,不知可已有进展?”

斐真点点头,从角落架子上捧来一个匣盒:“还请陛下过目。”他打开匣盒,一枚细腻通透的朱红玉髓躺在锦缎中,光华温润流转,便似有宝霞丹霓融汇其中。

元歆拿出来细细摩挲,沉寂的眸子里终于泛起了一丝柔和的清漪:“的确很像她曾经佩戴的那枚。”

斐真自然知道对方口中的‘她’指的是谁,那个在颐央宫中已沉睡了半年之久的女子,虽未受任何诰命封位,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其在陛下心中的位置,恐怕古往今来也没有任何一个女子,在未受册封的情况下便享此圣眷入主中宫。

只是可惜……

他不禁在心里默谒一句佛语,却不知是更该叹那长眠不醒的红颜,还是更该叹那痴情守候的君王。红尘劫数万千,最劫不过一个情字,而情劫万千,最劫不过一个执字,多少诊治的医官都束手无策,皆言对方再也不会醒来了,可陛下就是不愿放弃,一直都执着守在那人的身侧,即使他自己可能也明白,他的守望也许终将只是一场无望……

颐央宫的中庭里栽着一株从燕地移植而来的海棠,当年朝阳大火,不仅皇城内禁被烧成一片焦土,就连京畿郊外也惨遭波及,唯余这株原本种于舜华台中的海棠树如蒙天佑,不仅侥幸得存片叶未损,且花开如血再未败落,即便是凛冬腊月白雪寒霜之际,也依旧锦簇盛绚,绯艳灼华。

元歆命人剪了一朵最为娇艳的下来,细细抖落去上面的雪晶,轻拿着走入这座只有历代皇后可以居住的寝宫,左右侍女为他撩开珠帘,便都默默垂首退出殿外。淡橘的暮色透过轩窗洒落在那床榻上静静沉睡之人的脸上,仿佛为其挽上了一层流金织绡的面纱。

“永安。”他侧身坐于床沿,将那朵海棠鬓于她的发边,目光柔软而温存。每日的这个时候他都会来此看她,唤着她的名字与她说说话,纵使知道她不会有所回应,他也依旧愿意就这样每日陪着她,也只有在这样与她独处的时候,他的心才是宁静的,才不用再去理会外面的那些纷纷扰扰,不用再去当那个冷面威仪实则疲惫不堪的卫帝陛下。

“今日我去斐真上师处,为你寻得了一枚与你当年所佩玉髓很相近的玉料,我已托他好好打磨,如你当年那枚刻以‘永世长安’四字,届时作为新年之礼送给你可好?”

他轻轻为她别去耳畔的一缕碎发:“还有十几日便是新年了,这是你第一次在炽京过年,听左太妃说你很喜欢烟花,过去每逢新年盛会你都是观赏烟花最兴致勃勃的那一个,小时候还学着自己捣鼓结果反被炸成了小花猫。”

他想象着她后来顶着乱蓬蓬的头发和灰不溜秋的小脏脸,哭唧唧地扑入左太妃怀中求安慰的场景,不禁有些忍俊不禁。“其实我小时候也有一段类似的经历呢…”他的目光飘远,似是陷入了回忆,“那时候母后还在,我因为和弟弟长欢发生口角而双双扭打跌进了泥潭里,整个人从头到脚连头发丝里都是泥,父皇得知后不由勃然大怒,他斥责我怎可不顾兄弟友恭以大欺小,我很委屈,因为明明就是长欢挑衅在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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