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3 章（1 / 2）

同元歆不欢而散后，永安就再未收到他的来信，她看着桌上那叠写满了诗篇情话的旧日信件，拧了拧眉心，终是吩咐筝儿拿去全部烧尽。

这一日风和气爽，她站在笃政殿外正等着入内觐见，门打开，却见元歆从里面迈了出来，她不禁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遇到他，而元歆神色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便收回视线直接从她面前走过。

永安默默松了口气，正要转身进去殿内，却听对方的声音又冷不丁地响起：“脖子上的伤如何了？”

她抽了下嘴角，垂首一副温恭的姿态朝他拱手道：“已无碍，还要多谢太子送来的伤药。”

“嗯。”元歆冷淡地应了一声，永安见他背着身负手立在台阶那里，不像要走，倒像是一副在等她接话的样子，只好试探性地开口：“不知太子肩上的伤如何了？”

元歆却是嘲讽地冷嗤一声：“既非真的关心，又何须多此一问？”

“……”永安沉默了一下，“那太子是希望我问还是不问？”

元歆没有回答，只是背影隐隐有些僵凝。

殿内传来燕帝的传召，她朝他再行一礼便转身入殿，没有看见元歆回首望向她的复杂眼神。

燕帝见她入了殿来，不由让人搬来一张座椅，永安遂撩袍入座，目光从呈在他御案上的一本金笺上扫过：“皇爷爷方才在和那卫太子说些什么？”

“嗯，你且来看看，这是对方刚奉上的祝寿礼单。”燕帝将金笺递给身旁宦侍，又由宦侍转交给她。

永安打开大致浏览了一遍，挑眉道：“倒是颇为丰厚。”

燕帝垂首抿了口茶：“丰厚又不是什么好事？那意味着咱们也得用同等的人情去还礼。”抬眸瞥她一眼，“你之前说的那个事儿怎么样了？”

永安遂站起来朝他拱手回禀道：“孙儿此番进宫，就是来向皇爷爷商议此事的。”她顿了顿，“关于给灵犀的封号，孙儿已筛择了几个寓意好的备选，还请皇爷爷做最后的定夺。”

燕帝厌烦地摆摆手：“这个你自己决定就行。”

永安知他终究还是对灵犀心存芥蒂，眸光微垂：“封号一事孙儿尚可自行决定，但涉及到尊位就需诸多考虑，孙儿不敢擅裁，还是要请皇爷爷亲自拿个主意，究竟是该给她普通王女还是郡主的身份。”

燕帝把杯子往桌上啪地一摔：“她哪个都不配！”

永安瞧他一副吹胡子瞪眼的生气样，不由轻叹了口气：“还请皇爷爷勿要意气用事。”

“安儿哪，这宗室里女孩还多得是，你就偏要选她呢？”燕帝手撑着头一脸不理解和不高兴，“朕不想抬举她。”

永安平缓地道：“灵犀是最合适的人选，若换作旁人，只怕那卫太子还不会答应。”她微微勾了唇望向他，“皇爷爷有所不知，其实灵犀与那卫太子在三年前就已相识，两人互生情愫彼此情钟，卫太子此番出使亦是为寻她而来，我们若成全他，便是卖他一个天大的人情，等以后灵犀为他诞下子嗣，更是对我大燕益处良多。”

燕帝挑了下眉，倒没想到那两人还有这么层关系，他抚着胡须沉吟道：“鲜卑向来不分嫡庶，立长为尊，那卫太子又至今未娶，若那丫头真能为他诞下长子，那他卫国未来的天子岂非身上就流着我鄞家的血……”

永安莞尔垂眸朝其拱手道：“孙儿正是此意。”

燕帝微微颔首：“既然如此……便权且给她个郡主的尊位吧，望她不要辱没了朕的这份抬举，别以后嫁去了卫国，就转眼忘了自己是燕国人。”

永安笑了笑：“孙儿会替皇爷爷转达教诲。”

确认灵犀就是元歆真正要找的那个人，其实也就是不久之前的事。对于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永安并没有所谓血缘相系的亲近认同感，她本以为父王离世后，她们二人便不会再有任何的交集，熟料那日对方却主动找上了门来，带着那叠父王为她亲手所折的纸鸢，希望她能收下以了却父王未竟的心愿。

她看着那个一身缟素憔悴哀忍地跪在下面的少女，第一次真真切切地看清了对方的脸，她们果然长得很像，只是她的眉眼更张扬英媚，对方则如出水芙蓉般清新婉丽，若是不熟识的人见了，只怕很容易便会混淆她们二人的长相。

她撑着头，突然有个奇怪的念头闪过，该不会……

思忖间，话便已问出口，她问她可认识一个叫长歆的人，少女一瞬抬起的惊诧双眸，便让她知道，那个困扰她许久的谜题终于有了答案。

她想笑，既有如释重负的解脱，又有对天意弄人的嘲讽。

其实故事很简单，向往京城繁华的少女偷跑出了幽禁的宫邸，于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落难至此的异国少年，两人渐生情愫，离别时，少年向她许下三年之约，说三年后一定来带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