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 章（1 / 2）

永安现在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p>

她绝对是鬼迷心窍了才会答应换上这一身别扭至极的打扮，天知道她现在窘迫羞耻得简直连想死的心都有了，而这个傻乎乎的家伙居然还问她为什么，她要怎么好意思告诉他，因为她怕他是断袖所以只好出此下策来试探一下他，因为她窘迫羞耻之余，其实还隐隐地期待着，期待着他能够……</p>

脸上愈发滚烫起来，永安不由收紧了攥着他胸前衣襟的手，局促又羞乱地道：“还不都是……因为你。”</p>

“因为我？”薛绣怔了一下，只见怀中之人把脸埋得更深了，像是在思索组织语言地缓缓道：“谁让你非要……用我的名字命名书院，弄得我不表示点什么都不行，那我就想着不如……趁着天气转凉前，给书院里的孩子们置办点保暖的衣裳，于是乎就让那位穆姑娘帮我乔装打扮了一下，如此行事也好低调方便一些，只是没想到就被打扮成了这样……”反正她现在骑虎难下，那便索性破罐子破摔，先编个理由把人糊弄过去，等到了成衣铺她还不直接就换回男装了？</p>

“原来是这样…”薛绣听了她的话倒是没多加怀疑，一颗担忧的心也降了回去，抿嘴笑了笑，伸手轻轻拥住她，“殿下能有这片心意，我很开心。”</p>

他的声音温和柔隽，带着丝丝缱绻与感谢之意，虽不是说的什么深刻动人的情话，却让永安觉得心中前所未有的温存满溢，她不禁一把回抱住他，将头埋在他怀里好一阵磨蹭亲昵。买买买，她要把整条街所有铺面里的小孩儿衣服都给买了！</p>

感受着怀中之人撒娇的举动，薛绣的唇角也愈发上扬起来，他心神微动，不禁便很想看看她此刻的表情，一定是很惹人怜爱的表情吧……</p>

“殿下能抬起头来么，我想看看现在的你。”他捧住她的脸，期待地轻轻道。</p>

“……”永安愣了愣，忙拉住他想要抬自己的脸的手，咬着唇很是羞窘地道，“不要，我难为情……”</p>

薛绣闻言不由莞尔：“虽然殿下被迫穿了女装，但我不会笑话你的，毕竟情人眼里出西施，你怎么样我都是喜欢的~”</p>

永安听这话却是更加羞臊起来，整个人都像烧开的水壶一样腾腾往外冒着热气，纠结踌躇了半晌，终是低低软软地嗫嚅道：“那你要说话算话……”说着不禁深吸口气，然后红着脸缓缓抬起头来，神色娇赧隐忍，视线也始终低垂着不敢看他。心脏扑通扑通紧张乱跳间，却感觉对方好像没什么反应的样子，她不禁迟疑地微微抬眸瞟了他一眼，只见少年一副愣怔错愕的表情，琥珀色的眸子瞪得大大的，脸上已经红到仿佛都能滴出血来。</p>

“薛绣…？”她轻轻唤着他的名字，内心忐忑又迟疑，难道她的样子真的很奇怪？</p>

薛绣这才如梦初醒，手捂着脸忙偏过头去，呼吸有些急促地喃喃自语道：“这也未免太过了……”</p>

“什么太过了？”永安不明所以。</p>

薛绣闭了闭眸，似在压抑克制情绪，良久才重新将目光望向她，隐带一丝怨怪地嘟哝道：“殿下当真对自己的长相毫无自觉。”嘴唇微抿，低头轻轻牵起她的手，将她的手紧扣于掌心，声音隐忍而低哑，“我经不起殿下这种诱惑的，我会真的…去把你想象成女孩子，想象着能和你结为夫妻，共建家庭，生儿育女，一起度过好多好多的事……”</p>

永安怔怔地听他说着，心里不禁有些五味杂陈，她其实清楚地明白着，他所说的这些事她一个都无法替他办到，她无法与他结为夫妻，无法与他共建家庭，更无法…为他生儿育女，她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她知道自己亏欠他，是她阻碍了他原本应有的美满正常的人生，可她就是自私霸道地想把他一直留在身边，因为她已不能……没有他。</p>

闭上眼，掩去眸底纷繁复杂，然后又缓缓睁开，定定地看向他：“你可以这么想的。”</p>

薛绣微微愣住，不明白她这话什么意思。</p>

永安深吸口气，脸上浮起一抹胭脂绯色：“如果你真的这么期望的话，你可以暂且把我当作女孩子，我愿意与你……做这一日的夫妻。”</p>

“殿下……？”薛绣已经惊愕得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p>

“你最好快点答应，不然我一会儿就反悔了！”她的语气别扭又强硬，表情却是娇羞又柔赧，手指紧紧抓着衣袖，腮帮也鼓鼓的，一副他再不答应，她就直接生气跺脚走人的架势。</p>

殿下果然对自己有多可爱毫无自觉……</p>

薛绣如此忍俊不禁感慨的同时，心中更多的却是动容。他知道是自己方才的那一番话触动了对方，但他其实并无深意，他知道殿下不可能会是女孩子，他也不后悔为了对方放弃他曾经期待的那些美好愿景，因为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有殿下的未来才是他真正期望渴盼的未来。可他没想到，对方居然真的把他的话听进去了，还愿意为了他做出如此妥协，来成全他不过随口一提的戏言。</p>

但他不要对方只成全他这一次，他要殿下永远留在他的身边，来成全他的一生，因为他已……离不开她。</p>

伸手拥她入怀，然后俯首过去，在她耳边轻轻道了一句：“好。”</p>

……</p>

街道上商铺林立车马如龙，而薛绣始终把她护在靠里的那一侧，为她阻隔着熙熙攘攘的人流。永安不禁垂眸看了眼他们于袖下彼此相牵的手，唇角微微勾起，心道这好像还是他们第一次光明正大毫不避讳地手牵手走在人群中，但她还是止不住有些担忧：“你说我们这样会不会被人认出来啊？”总觉得一路上都收获了不少打量的视线，弄得她紧张兮兮忐忑不已。</p>

薛绣停下脚步看了她一眼，又瞧见那边上售卖陶罐的小贩正痴痴地将人盯着，眉间不由皱起，然后叹了一声：“是我思虑不周。”带她走到前方一个摆卖扇子的摊集上，视线扫过，拿起其中一把折扇展开，正想向她征询便以此物遮面如何，却见对方从架上兀自拿下一把绣着芝兰玉树的金丝团扇，她细细瞧着上面精致秀丽的图案，似乎很是惊叹于这栩栩如生的绣工，爱不释手地把玩了半天，又是举起放在阳光下眯眼观摩，又是凑近轻轻闻着上面的味道，就像能透过其中闻到那芝兰玉树的清幽雅香似的，连那扇集老板见状都止不住笑道：“小娘子真是好眼光哪，这把扇子可是我去南齐专门收购来的，金丝绣线都和那南齐皇宫里贵人娘娘们用的同出一源，用的绣娘也是苏州府最好的绣娘，像这样的苏绣珍品在咱们燕国可是难得一见~”</p>

永安听了这话不由更中意了，双手握着扇子转向薛绣，眨着眼睛朝他期许问道：“好看吗？”</p>

薛绣怔怔地看了她一会儿，眼见她眉眼温浅含笑，半张脸虽掩在扇面下，却反倒更携出一股旖旎多情，婉转娇柔的嫣然之态来。他心中不由几分悸动，不禁垂下眸不好意思再看她，只红着脸低低道：“嗯，很好看。”</p>

永安总感觉他这反应哪里不对，想了想，却是蓦地也脸红似烧，不知是羞是气地呼吸急促道：“我是问你这柄扇子好不好看！”</p>

薛绣这才意识到自己评错对象了，红着脸窘然地立在那里，最后支支吾吾地来了一句：“反正不及你好看……”</p>

“……”永安愣愣地看着他，随即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在心里骂了句“笨蛋”，然后挑了挑眉故作骄矜道，“不及我好看我也要买，快付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