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1 / 2)
这一夜,蓝洄睡得极好,他从未像这夜这样,感到睡眠原来是如此舒适和安全,之前的休息总是被他当做保持头脑清醒的一种手段。
他穿衣,开窗,却发现外面已经下起了大雨,天很阴沉,斗大的雨点噼噼啪啪地打在已经被雨水浸得泥泞、有的地方已出现小水坑的土地上。
这个时候,霄汉和小慧在做什么呢?他极想打开幻影神镜看一看,不知为何又突然打消了这个念头。
凌霄汉与血宸慧的小胜让蓝洄既兴奋又快乐,但身处快乐之中又让他感到恐惧,因为蓝宇国的一位圣主紫杺说过:“蓝宇国人在国境之外是不能有幸福和快乐的,他们只能生活在痛苦、仇恨、磨难与执着之中,这样才不会消磨自己的意志。”蓝洄一直记着这句话,因此他总要在自己沉浸在快乐之中之时刺激自己、提醒自己,用痛苦去坚定自己的信念。
“这只是一场出人意料的小胜,更大的挑战极可能在后边!”他狠狠掐了自己一下,“生命不息,战斗不止!不要让胜利冲昏了头脑!”
痛苦又如同他的旧友,铺天盖地而来,席卷了他的整个世界,正如同这漫天的大雨。他在恍惚中仿佛又看到蓝宇国灭亡时国人惨死的情景,他感到痛不欲生,满腔的痛苦无处发泄,华为强大的恨与怒,使他浑身发热。他想到乐晓嘿唱过的预言家遥记教晓嘿的一出戏,里面的几句他蓝洄依稀记得,此时忍不住大声唱起:“……想要逼死我,瞎了你眼窝,我是舀不干的水,泼不灭的火!我要活,我要活!”
“只要我还活着,我就跟你们这些封建保守派斗到底!你们永远也别想真正灭了蓝宇国!”
八王爷府中,乐晓嘿悄悄走到站在窗台前看雨的徦珵瑧身后,“到!”
徦珵瑧吓了一跳,转头一看,乐晓嘿正笑嘻嘻地站在他的身后,“还法术高手呢!我来了你居然不知!”
徦珵瑧不理他,又转头去看雨。
“真生气了你?一点小事,至于吗?”乐晓嘿不屑地白了他一眼,忽然间眼珠灵活地一转,“哦!我知道了,你又在想我侄外孙女了!”
“侄外孙女?”徦珵瑧淡漠的目光中融入一丝好奇。
“就是凌姐姐啊!我姐姐,凌霄汉。”乐晓嘿说完无可奈何地笑笑,“都是我那蓝哥,自己才二十岁非要当七八十岁的老头子,说什么:‘以我的心态阅历,抵得上霄汉的外公,她也只能算我外孙女。’我和蓝哥以兄弟相称,凌姐姐是他外孙女,自然是我侄外孙女了。”
徦珵瑧对蓝洄丝毫不感兴趣,他只是幽幽地说:“你知道吗?霄汉受了伤。”
“什么?她受伤了?谁伤了她?”乐晓嘿此时显得极不冷静,险些一跃而起。
“血宸慧。”
“什么?洛……小慧?”乐晓嘿起初一惊,之后怀疑地望了徦珵瑧一眼,“你别因爱生恨,嫉妒造谣,放屁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的最后一句话极为粗鲁,徦珵瑧皱了皱眉,“事实胜于雄辩。”
自由之邦正殿。
朝会散后,血宸慧留了下来,凌霄汉走过去,将小慧垂在额前遮住视线的一缕头发拨到耳后,然后拉着小慧,一起坐在朝堂的正座之上。
在外人面前,她们是君臣的名分,但现在只剩了她们二人,还顾及什么君臣呢?
她看着小慧,小慧也看着她。两个人,就这样凝固了时间。
玫瑰与幽莲这两种清雅的香气混在一起,说不出地醉人,一群蝴蝶在开着的窗中飞入,落在座椅的扶手和霄汉的身上。
“凌儿,你跳支舞,说不定会引来一屋的蝴蝶。”血宸慧拉着霄汉的手,凌霄汉乖巧地点点头。血宸慧手中幻化出一支玉笛,清扬的乐声在整个正殿中弥漫回荡。
凌霄汉轻移莲步,悄然无声,在原地转圈的时候朝服飞了起来,使她宛若一只粉蝶。她朱唇微启,轻唱起来:“……为什么我们之间还隔着一片海?
那冰冷的海,拒绝了我的爱,
相思到千亿年以后直到我不存在,
我对你的爱,像一片温暖的海,
无论天翻地覆我都等你回来……”
彩蝶蹁跹,冒着大雨,成群飞入窗口。血宸慧的笛声戛然而止,她走下去,抱住凌霄汉,“凌儿,你怎么这样唱?我们之间,永远没有海。”
凌霄汉伏在血宸慧肩上,哭了。
风文笑和徐雅青面色严肃,低头匆匆走向正殿,忽然一个紫色的影子拦在了二人身前。
紫凌涵。
紫凌涵在邦中的地位不及“四圣”,只是很受凌霄汉的宠信罢了。见紫凌涵挡在前面,徐雅青有些不耐烦了,“紫大人,我们有急事。”
风文笑老谋深算,他用一个目光制止了徐雅青,然后不卑不亢地问:“不知紫大人拦住我等去路有何指教?还望大人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