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远客来自帝都(1 / 1)
“别理她……我有点饿了。”
“可是氧气——要不我去叫医生?”
秦宇植坚持:“拿下来吧,我没事的。”
严谨只得默然的取下他脸上罩着的氧气面罩,支起了床上的小餐台,把保温壶放到了小餐台上打开,然后递了勺子给秦宇植示意他接着,然而秦宇植看了一下他,试着想抬起手臂,抬了一半,却又放下了,有气无力的说,“还是你喂我吧,我没力气。”严谨“噢”了一声,然后小心的坐在了病床边,把保温壶里的蛋汤倒了一些在盖子里,然后从盖子里舀了一勺,吹凉后送到了秦宇植的嘴边,眼神专注细致,桃花眼更显深情,倒让秦宇植不好意思了,好半天才张开嘴喝下了蛋汤。
秦宇植喝的极慢,一口含在嘴里好一会才能全部咽下去,严谨就这样慢慢地一勺接一勺,还时不时的拿纸巾擦下秦宇植嘴角流下来的残汁。保温壶里的蛋汤只装了一半的样子,并不多,然而秦宇植吃完这并不多的蛋汤,还是花了快一个小时,严谨一直在担心,这怎么都吃不饱吧,可是关于护士所说的“低热量、高蛋白、清淡易消化”,他一时还真想不出来还能给秦宇植吃什么。
待秦宇植吃完,严谨收拾了餐具,正准备把氧气面罩再罩到他脸上的时候,却被制止了,秦宇植示意他坐,不明所以的严谨就坐在了刚才坐的地方,只听秦宇植说,“你们刚刚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很抱歉没有告诉你太多,因为知道的太多对你并不利。”严谨沉默不语,尔后回了句“没关系”,终究心里是否介意,只有他自己清楚。
秦宇植有些尴尬,轻咳了两声后转移了话题,“如果猜的没错,你母亲给你说的那套房子,是我之前买给我父母的,既然给你了,那你就先住着吧。不过里面还是毛坯房,你自己看着装修一下住着舒服些。”严谨“噢”了一声表示明白,转而问道,“你知道她们这么做有什么目的吗?”秦宇植头微低,抿着唇,“或许是因为我在国内没什么朋友,这次又因病住院。两位母亲也是费心了,倒是麻烦了你。”
严谨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忽然发觉他的嘴唇紫得更加厉害,呼吸也急促了些,忙帮着把呼吸面罩戴上去,但瞧着他好像难以缓解的样子,忙叫了医生过来。
医生一来两人就被骂了,“你们是怎么搞的,病人不听话也就算了,家属还跟着他任性,不想要命了是不是?我在办公室就看着他的心电图不对劲了——你也不知道照顾着点,嘴都紫成这样了才叫人,你看着不对劲还不赶紧按铃!”
面对医生的责难,秦宇植闭着双眼沉默不语,严谨一个劲的赔礼哈腰,保证以后一定会注意。医生在检查无误后便离开了,一切安顿好了后,严谨就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着看手机了。秦宇植的目光落在坐在一旁椅子上看手机的严谨身上,思绪万千,过了好一会儿,闭上了眼睛,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大概在晚上七点的时候,病房的门再一次被敲响,秦宇植被吵醒了,严谨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去开门,只见门口站着一双老者,一男一女,男的六十多岁的样子,头发有些花白,但精神矍铄,女的要小一些,但也有五十多岁了。严谨疑惑,“请问你们是……?”老先生开口问道,“请问,秦宇植是住这间病房吗?”严谨这才想起来,秦宇植妈妈说的会有专人从帝都来照顾他的,便忙回答说是,把两人请进了病房内。
说的不是明天吗,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这一双老者一进到病房内,严谨就听到秦宇植惊喜的声音,“程伯伯,苏嬢嬢,你们怎么来了?”只见被称为苏嬢嬢的妇人亲切地捧着秦宇植的脸,满脸心疼,“有没有感觉好点?一接到你母亲的电话说你又住院了,这边没人照顾,你程伯伯就说要过来。”然后严谨看到秦宇植笑了,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在遇见了自己最亲近的人。老先生站在妇人的身边,用手拍了拍秦宇植的肩膀,“小宇,赶快好起来,啊~”
严谨在小厅里倒了两杯水端了进来,把手中的茶杯放到了两张椅子中间的小几上,招呼这一对刚远道而来的老人过来坐,“程先生程太太先坐下喝点水吧,从帝都赶过来怪辛苦的。”然后自己从旁边拉了张凳子坐在一边。放下手中的茶杯,程太太看着严谨笑问,“你就是严谨吧,听小宇的母亲提起过你。”
提起过他?严谨有些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发,他有什么好提的?便问道,“阿姨说你们明天才来,没想到到的这么快。”程太太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秦宇植,“是啊,本来定了明天的机票,但是老头子他不放心,就托了人问,还真凑巧军区有飞机要过来,便就提早飞过来了,没打扰到你们吧?”
打扰到他们?严谨觉得有些奇怪。这时,秦宇植说话了,“程伯伯,我住院这事,我爷爷知道吗?”程先生摆了摆手,“没敢让他知道,部长这两天身体也不是很好,所以你要快点好起来别让他担心了。”顿了一下,又想到了什么,“我明天就得回去了,部长那边也需要人照顾,所以这次就留你嬢嬢在这边照顾你了。”这个结果让秦宇植内心有些复杂,他病的还真不是时候。
又坐了一会儿,根据秦宇植的指示,严谨先去公司楼下取了车过来,接着把程太太送到了位于西云居秦宇植的家,等程太太一切安顿好了之后给程先生打了个电话,让秦宇植放心,然后严谨才回了家。送程太太回家的路上,程太太给严谨讲了一些关于秦家的事情。
“我叫苏雅,我先生叫程胜,你可以像小宇一样叫我们伯伯嬢嬢。我先生早年是秦部长的勤务兵,因为各项家务杂事管理的好,后来被他一手提拔上来。因为年龄差不多差一辈,被秦部长一直当儿子。秦家的人都忙,所以照顾秦部长的任务最后还是我先生接了下来,反正他也做习惯了,秦部长也乐意让他照顾。”
“小宇是我一手带大的,他出生后不久便被送来了帝都做手术,当时就跟只小猫似的,我拿着小勺子一勺一勺的给他喂着米汤,然后他就裂开嘴对我笑,多可人的一孩子,我就不明白怎么会得那么重的病呢?唉……”严谨透过后视镜看着正望着车窗外沉思的程太太,心情并不比她好到哪里去。但是听她称呼秦宇植的爷爷为部长,又是当兵的……在脑中思索了一会儿,想到了一个人,不会秦宇植的爷爷就是前任的国防部长秦辅舟吧?
第二天早晨,严谨按时来到了西云居接了苏雅一起去医院看护秦宇植,苏雅手中提着一保温壶,一问才知道又是蛋汤。换下了看护了一夜的程胜,然后严谨又送了程胜去机场。这一趟,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等严谨回到医院的时候,接到了同事来的电话,说是想过来探望。不好拂了同事们的心意,便去请教了医生,还问了秦宇植自己的意愿,得到肯定的答案后,这才给同事回了电话,派几个代表过来就行了,不用太兴师动众,况且医院这种场合还真不合适。
因西云居距医院并不算太远,严谨带着苏雅走了一遍后她就记得大概的路了,在严谨回来后便想离开去买些菜,然后中午做好饭了给他们拿过来,所以在严谨回来后,苏雅便离开了。
此时秦宇植已经喝了汤,还吃了药。医生叮嘱一定不能喝太多水,不然会加重心脏负担。特别在秦宇植吃的药里还加了利尿剂,可想而知要是水分在体内聚集太多太久,会发生什么严重状况。严谨默默记下来,端了小碗用小勺子舀了水送到他的嘴边,不敢喂太多。
九点多钟的时候医生们开始查房,开始为秦宇植做各种检查和治疗,病房内的各种器械开始轮番上阵,因秦宇植住的是加护病房,急救器械也比一般的病房要更齐全,倒是很方便。刚回到病房的严谨被拦在了外面,透过门上的小窗张望着病房内的情形。刚在送程胜去机场的路上,程胜就跟他讲了凌晨五六点的时候,已经有一批护士进来为秦宇植抽了血拿去化验了,紫的蓝的,红的黄的,各种采血管摆了一排,秦宇植就这样看着自己的血液从体内流出。程胜摸了把眼睛,说,他看着真的心疼。
临近中午的时候,秦宇植的治疗终于告一段落了。而苏雅也拎着两个保温壶过来了,严谨饥肠辘辘,道了谢后顺手接过正想打开吃呢,却被她叫住,说是还是希望他来喂秦宇植喝蛋汤。理由是她也不能照顾他一辈子,所以严谨必须要学会怎么照顾秦宇植。严谨虽然不算太抗拒,却很纳闷,他同样不能照顾秦宇植一辈子啊,但是为什么两个妈妈还有这个程太太都希望他能接下秦宇植这颗烫手山芋,虽然他并不讨厌,因为在心底,他已经把他当做很好的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