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耳环(1 / 2)
清晨,垂钓的老翁迎著初现光的日头蹒跚而行。海面漫开的氤氲成为孤寂老人隐身尘世的重要屏障,与灰蓝的天空自然构成一体。按捺不住展现美态的朝阳,须臾之间将天幕层云尽染,烟雾悉数散开,把主角之位拱手让出,徒留一副日出美景。
朝晨的海之于老人早就是司空见惯,红色的水桶落在脚边,鱼儿仿佛还未苏醒,靠近码头的水面没有一丝涟漪。
百折千回的海岸线和美景融为一体,岸边洁白的沙石上有一抹耀眼的红格外夺目,老人瞇著朦胧的眼瞧见一个人的轮廓,踟蹰间收起钓竿向着那抹艳红而去。
靠得愈近,惊慌的心跳得愈是凶猛,确定了不是人偶后,老人按下了智能表的紧急呼救键,再一按,便按住了颤抖的手,默默为可怜的女孩哀悼。
岸边的公路停泊了几辆警车,受命案影响,前往海边别墅度假的轿车都不得不绕路行驶。
张修哲简单讯问老人几句,确认没有可疑后,便让受惊的老人回家休息去了。
白荠到达的时候,搜证工作已经展开。他是独自一人前来的,似乎是故意将余洛斯撂在身后,至于是怕落下话柄,还是真的着急赶赴现场,这就不得而知了。
小李作为第一个来到现场的刑警,率先给他说明情况:“科长,和前三个案子一样,受害人胸口一刀致命,根据法医判断,死亡时间为昨晚十点左右,因为海边湿度高,尸体已经有明显的腐坏。”
白荠边走边问:“红宝石的位置?”
小李懊恼地沉默了一阵,没有说话。
白荠:“怎么了?”
小李痛定思痛道:“科长,没有红宝石。”
“什么?”白荠停下脚步。
他慷慨就义说:“我们没在尸体身上找到红宝石。”
白荠二话不说,小跑两步走下沙岸,愣愣地对着尸体端详了许久——还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身上确实没有任何红宝石饰物,颈项、手腕、无名指,通通没有。
张修哲瞥见他的背影,兴兴头头走来,傲睨自得地分析了一番:“总长,我看这宗命案跟前三起案件应该不是一个人所为,红宝石案之所以是红宝石案,红宝石就是重点,红宝石都没有,又怎么能归在同系列的连环凶杀案里呢?可见这个案子的发生,不能摒除高捷嫌...”
“闭嘴。”白荠低吼的一句,直把他的高谈阔论截住了。
他顾不上张修哲恼羞成怒,跟小李要了一对手套,就把手指伸入她的嘴巴里。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盯住尸体的嘴巴不放,戴上手套后,更是亲力亲为掰开了她的嘴,只不过尸僵比较严重,要撬开牙关还需要点力气罢了。
张修哲和小李对他的所作所为一头雾水,都俯下身同他一起瞄进死者的口腔里,直到白荠从她舌头底下掏出了一颗红宝石吊坠,他们才恍然大悟地惊叹起来。
小李目瞪口呆:“科长,你是怎么知道红宝石在这里的?!”
“尸体的嘴角有微量血迹,所以我猜凶手杀了人后碰过她的嘴,估计红宝石是受害人死后被凶手用染著血的手掰开放进去的。”白荠举起吊坠细细端详,那是一个水滴型的红宝石吊饰,坠头有明显徒手掰过的痕迹。鉴证科给他递了个袋子,稳稳当当装好了。
张修哲脸色有点难看,始终如一的执迷不悟:“就算尸体身上有红宝石也不代表什么,这次还是跟之前不一样,为什么首饰不是好好的戴在身上,而是在嘴巴里?还是死后放进去的?肯定是模仿犯了!”
白荠站起来,拍拍他肩头:“你说得有道理,但今后办案还是不要把对我的成见放到工作里比较好。”
说罢,潇潇洒洒拂袖而去,留得张修哲一张比炭还黑的脸。小李天不怕地不怕,更不怕别家领导作威作福,轻浮地用手背拍拍他就问:“你对咱们科长有什么成见吗?”
张修哲更是睚眦欲裂:“去去去!”
小李偷着乐跑到白荠身边还不忘掩嘴窃笑,与此同时,余洛斯才坐着出租车刚好到达。
“抱歉科长,我迟到了。”余洛斯急匆匆跑到白荠面前,口上说著抱歉,心里却唱着反调,暗地埋怨白荠不载他一趟。
“哎!小余,来得是时候了。”张修哲见着,热情地迎了上去,“来,我给你说明一下。”
他勾过他脖子,称兄道弟那般佯装出分外突兀的亲暱,把小李眼镜都看跌了。
张修哲领着他向尸体越走越近,确认四下无人靠近后,才压低嗓子说:“你跟白荠说过我们的事了?”
余洛斯慌张地否认:“没有没有。”
“那他怎么知道?”
余洛斯蹙起的眉头下,心虚的目光飘移别处,不发一言。
尸体就在脚下,他本着专业人士的热忱,不期然多看了两眼,倏尔间,便毫无征兆地惊呼起来:“是她!就是她!”
张修哲吓了一跳,四周的人,包括小李,都把目光会聚在他身上,为他意味不明的一句吆喝感到好奇。
张修哲知道他有前车之鉴,口气中尽是厌恶:“不是吧?你该不会昨晚又跟她喝过酒吧?这样下去我就要怀疑你啦。”
“不是,”余洛斯指着她回头望向白荠,像是一句劳而无功的控诉,“她就是捅我的人!我没有看错,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