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惩罚（1 / 2）
这世态如此，一个乱字可概括得了。
虽有俗话说暴风雨来临前总是风平浪静，可一切偃旗息鼓前，其实也是震天撼地的。费列农总统大概也明白这个道理，在铺天盖地的混沌中，显得出离地镇静。
这一切都尽在他的计算当中，而成就他的人，便是白荠。
“最后怎么了吗？”
总统府最高的楼层内，藏掖着总统办公室的入口，多重的闸门，极严密的保安措施，甚至与核心区域不相上下，可只要穿过这重重戒备，就会看见一副气派而叫人目不暇给的极致景观。
“穆逵已经死了，其他人也落网了，经此一役，很多人都愿意自首，要判处他们，并不困难。”
费总统俯瞰窗外的海景，细细地听着白荠的汇报。
“我听说，你为他们求情了？”
白荠收回了仰望的目光，不卑不亢道：“他们骨子里并不坏，只是被煽动罢了，尤其是谭娅和方奥妮。”
他接着说：“她们收留过我，给我们提供过不少的帮助，我不认为她们应该被制裁，至少，也应该能够转为污点证人。”
费总统回过身来：“这就是你的索求吗？还有余洛斯......我没记错他的名字吧？”
白荠瞳孔猛然骤缩。
费总统：“他本是莉格英的一员，我没说错吧？”
白荠义正词严：“不，他已经背叛莉格英了，不应该被起诉。”
“他就是你的第二个索求？”费总统这句话直接叫他噤了声，“还是说，是最重要的索求？”
白荠一咬牙，破罐子破摔地道：“请您，放过他。”
费总统意味深长一笑：“好了，你帮了我这么多，我也没有不答应的道理，这些要求我都能应允。”他缓缓坐回自己的位置，这才进入正题，“不过，当初你决定要剖白真相的时候，恐怕就已经意料得到自己的下场了吧？”
白荠以微不可察之势瞪了一眼，不再吭声。
“这事，必须要有一个人去承担，而这个人是谁，你想必很清楚。”
白荠硬著头皮直视他的目光：“把柯威拉下台也好，让SPS从Z区彻底消失也好，这不都是你一直期望的吗？”
“的确如此，”费总统说，“只不过，民众反弹的势头可不是现届政府承受得起的，与其让整个政治班子，甚至让整个Z区付出代价，倒不如大事化小，尽早收结为上。”
白荠问：“所谓大事化小，就是让我一个人承担所有？”
“你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说你吗？”费总统拿起面前的玻璃杯，喝了口温水，“他们说你窥视区民的隐私，还说你未经同意归还记忆，漠视民意。看，这两个指控多么矛盾，我们注定永远也无法满足所有人的，所幸的是，他们有什么意见也好，目标都是一致——他们的矛头都指向你。”
白荠面无表情：“既然如此，我就应该趁这个机会‘顺应民意’了，对吗？”
“此其一，”费总统说得利落，“其二是，当下只要牺牲一人，就可以满足无数个区民，你这么聪明，该明白这值不值。Z区的未来就在你一念之间了。”
白荠颔首，自然是明白透了。
“只要我答应，你就会放过他们吗？”
“绝不食言。”
“那好，”白荠同样答得爽快，“我会背上所有罪名，你要把什么施之于我，我都会毫无怨言地承受，只要，你答应我的话。”
如他所愿，其后事件发酵的方向完全依循他们所想。
社会的骚乱终归平静，人们顶着过往的记忆，一如既往地继续前行。
另一边厢，凭著莉格英部分成员的证供，警方成功顺着零碎的线索，拘捕安托等正神教余党，算上莉格英的成员，被捕人数多达五十多人，而这一次，莉格英这个名字才终于公诸于世。
由于莉格英和正神教涉及多宗案件，要逐一翻查也并非易事，无论是陈恕案、施柏瑞案还是红宝石案，都有他们在背后掌控的痕迹，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已经无法逃之夭夭了。
至于方奥妮和谭娅，则以曾协助刑警执法为由，免去了本该负上的刑责，她们离开了警局，由此销声匿迹。其他成员听闻了，却没有多大怪责，好像穆逵的死，终于叫他们看透了幻象，看破了过往的执拗，牢房里的他们，就像待宰的牲畜，无所望，亦无所求。
民众对于柯威及莉格英背后揭晓的真相反应不一，撇开重拾记忆时的震撼，他们之后才方始能议论一下这不容小觑的事件。有的对加害者施以最恶劣的咒骂，有的则质疑政府，为何不将莉格英的存在昭告天下，诸如此类的争议，纷纭杂沓，没完没了。故而，要消除这些指向政府的怨忿，就只有白荠做得到了。
自费列农总统上台以后，他就一直致力推翻上届政府遗留下来的势力，其中柯威，便是他的目标之一。费总统一直不认同SPS的理念，加上当初推行SPS的执行官——柯威权势过大，形象亲民，对他而言一直是个威胁，可是无论SPS又好，柯威也好，都是Z区的民心所向，有普罗大众撑腰，要将他们连根拔起，绝非易事。
因此，费总统才只好按兵不动，明面上假装奉行上届政府的理念行事，实质上，却一直找准时机，乘虚而入，待事态成熟之时，将他们一网打尽，此时，才是真正的手握大权，费总统才真正能言之凿凿地说，终于是将所有祸心瓦解冰消了。
只不过，民众反弹的情绪需要有个宣泄口罢了。
而作为将这一切和盘托出的白荠，便自然成为人们的众矢之的。
果不其然，白荠被起诉的消息很快便成为了新闻的头版。
坊间议论纷纷的同时，余洛斯亦同样坐不住脚。
自莉格英等人被捕后，余洛斯便顺理成章回到了刑警的位置上，过往‘卧底’的事迹传颂一时，更叫他一度成为机关的大红人，风头一时无两，可他心心念念的，却始终只有白荠一人。
多次向总统求见白荠无果，茫然无措之时，却见这样的新闻铺天盖地报导，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然后，他便干了恐怕是这一生中最大逆不道的事——他趁著总统下访公安局时，直闯闯冲进去了。而当时在场的，还只有张修哲和局长。
“你不能这样对白荠！白荠没做错！他没犯法！你们不能这样对他！”他一边叫嚣，保镖便一边把他往外拽，几个人三下两下扛起了他，就一把扔了出去。
“总统！我要见总统！白荠是无辜的！是无辜的！”
他余光不经意一扫，竟瞟到张修哲眸中包含着一丝怜悯，只可惜，那是看待疯子的怜悯，彼时，余洛斯就意识到了，没有任何人站在他的身边，更别说，是总统了。
不过，费总统倒也不是真的那么冷酷无情，忘恩负义的人，他大概也是念在白荠改革有功，多年来亦尽心效命，所以才选择放宽了刑罚——不是监禁，也不是什么别的刑责，而是将他流放到诺第文沙漠，今生今世，都不得离开边疆，踏入Z区半步。
而刑罚执行的时间，就是明天。
这个消息一出，总统府不出所料地再次迎来不速之客的降临。
总统办公室。
“发生什么事了吗？”看着幕僚满面难色，费总统关切地问。
“总统先生，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外面有个人在闹罢了。”
费总统“哦？”了一声，二话不说马上打开监控画面，一看，就徒然带出了一抹无奈的笑：“果然是他啊。”
“总统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