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毫无保留（1 / 2）

第八十二章

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可怜白荠年纪轻轻，未婚未娶就体会到这个道理。

虽说这孩子年纪也不小了，捣鬼能力却是一等一的。

初来乍到还懂得腼腆，懂得收敛，后来熟稔了，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熊孩子了。什么在公园爬树下不来还是小事，最严重的一次，甚至还触发了家里的火警系统。

那天白荠忧心忡忡回到家，跟消防了解一番后，才知道是这熊孩子心血来潮想做饭，烧着了菜所致的。他没好气地盯着他，那小脸蛋上已然是一副尴尬又惧怕的表情，他无奈叹了口气，只得哭笑不得地拍了拍他的小脑袋，又训又哄地教育了一顿。

白荠当然知道他不是真的调皮贪玩——做饭是他对白荠表达谢意和喜欢的笨拙方式，爬树也是，不过是白荠随口说了句树上的月桂好看，他就乘人不注意，爬了上去摘。

试问，白荠又怎么忍心真的生气？

不用太久的相处，这个孩子已激发出了白荠潜藏于心底的感情，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这到底是父爱，还是什么别的情感。不过他可以肯定是，自己必须要尽所能保护好他，白荠相信，自己不会成为白燚，而这孩子将来，也不会成为自己。

孩子长得很快，一转眼，身高都追上他了，偶尔，他也会忘记明明刚领养回来的时候，孩子就已经十岁了。

不知道是不是跟这个有关，这孩子有时候会让白荠觉得腻歪过头了，眼看别的孩子还是自己小时候，到高中时都该是叛逆又不羁，可他除了偶然发一些奇怪的脾气外，大多时候都暖得不行，每次见着他对自己这么贴心，甚至还会忍不住想，将来他的妻子怕是会对他死心塌地吧。

不过很多时候，关系都是互相维系出来的。就拿白荠而言，孩子每年生日他总不会忘记，惊喜总不会落空，就这点诚意，也很难叫人不喜欢。

这年，倒是多了些特别的东西。

“洛斯，生日快乐！不要喝太多酒哦。”

余洛斯不满道：“怎么生日快乐之后是这句啊？”

白荠苦口婆心：“我这是担心你，怕你醉。”

“我不怕醉。”说罢，余洛斯就倒了满满一杯酒，大快朵颐起来。

本来白荠还在惊叹他的豪气，可这不过三杯，他竟然就倒下了。

白荠轻拍他的脸，忽然嗤地一下笑了——这般毫无过渡，直接喝倒的场面还真滑稽，尤其这孩子之前还想喝酒想得呲牙咧嘴的，结果身体倒是不让他享受半分啊。

白荠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只好将他架回房间去。

然后，他大概做梦也意想不到之后发生的事。

“白荠，我老早就喜欢你了，我想当你男朋友，想跟你谈恋爱，你为什么就是不懂！”

白荠脑子一嗡，什么也没反应过来，就被那张嘴吻住了。

之后发生什么，他也记不住了，只知道被这烂醉如泥的孩子撩拨得面红耳赤的，好不容易缓过劲来骂一句：“放肆！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我是你爸爸！”

竟然还被回了句：“什么爸爸！不就大我八岁吗？！辈分还高一代了？！”

白荠目瞪口呆，六年来，这还是第一次见识到他大逆不道的一面，真着实叫人震惊。然而震惊过后，他还是禁不住想——难道洛斯一直以来都是这么想的吗？

的确，自己所谓的父亲身份不过是挂名，年长八岁，多的也不过是那八年的人生经验，有时他也会兀自纳闷，自己真的具备当父亲的资格吗？可是收养他，养育他，将他抚养成人，教导他做人的道理，难道这些也不足够吗？

或是，余洛斯需要的根本不是这些？

感受着当年那孩子传来的体温，那胯下的尺寸更是叫人触目惊心，一瞬间，就连呼吸也不均匀了。

一直以来，白荠都尽可能满足他的需求，被庞学德唠叨他溺爱也好，宠坏也罢，他都固执己见地要给予他最大的爱意和保护，据他自己所说，那叫赎罪。

但是为了他，还可以做到这个份上吗？还可以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演化得这么扭曲吗？

白荠心里明白，一旦跨越这道界线，可就回不去了。

只不过，比起无聊的伦理道德，也许眼前这个人，还要重要得多。

白荠大概也不清楚自己何时已沦陷其中，更不清楚比起他，自己才是更需要，更依赖对方的人。

余洛斯从未经历过失去，自懂事起，他便没有父母，只有孤儿院的兄弟姐妹取而代之成为他的家人。没有爱便没有痛，没有得到便没有失去。白荠的存在于他而言是必要的，他也自认为深爱着白荠，可是，若要与白荠的爱对比，那他必然输得一败涂地。

因为白荠是与他截然相反的存在。

在过去短暂的二十多年来，他一直经历著失去。母亲，父亲，梦想，未来，全部都随着命运化为乌有，他仅剩下的，就只有余洛斯了。

从拥有，至失去，到承受，唯一能支撑他活下去的，除他以外，别无他人。

只要能拥有他，留住他，不管是什么方式，什么关系，他都不在意。只要，不会再失去任何人。

而后，他不再挣扎，也不再暗自纠结，仿佛刻意渴求取暖一般，环上了他的肩膀，将他的鼻息向耳畔拉近。

这副躯壳，小时候还有拥著睡的经历，可与当下相比，却完全是另一种体会。白荠只觉得心脏跳得很快，脑袋、脸颊、脖颈都像烧着了一般——竟然被年纪小这么多的小屁孩撩拨得如斯不像样，白荠那张脸都是又恼又羞的，而更怨恨的是，他居然也可耻地起了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