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诞生（1 / 2）
十八岁那年，白荠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尽管以往数年，父亲就一直在埋首研究，可其中的隐患，白荠却是一直未有察觉。他以为父亲废寝忘餐投入的工作，只是普通繁杂的，艰深的科研，直到悬挂在横梁下的父亲已僵硬，冰冷地吊在那儿，他才意识到，父亲是踏进了如何可怕的深渊之中。
父亲自杀当天，同样是他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天。原本寄望能成为医生的梦想，一瞬间毁于一旦。
七天后，也是他父亲举办丧礼的日子，那一天，他第一次发觉身体出现了异样——他的脑海会无缘无故浮现出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他很肯定那不是自己的经历，因为那一帧一帧的，都是被强|暴的画面。一开始，还只是一些零碎的片段，后来，便越发清晰，再后来，甚至能看清施暴者的模样。
他震惊不已，因为那个猥琐，荒|淫的施暴者，居然是与父亲有交情，且活跃于政坛的政客柯威。其余，还有一些陌生、不认识的男性与其同流合污，他们一个个淫|猥下流，难看至极。
当然，一开始，他仍然对这些记忆存疑。他以为那是因为父亲的死而造成的胡思乱想，直到庞学德主动问起了一些叫人摸不著头脑的东西。
庞学德，那年仍是个年轻的博士生。
“是不是陆续看见一些很具体的画面了？”他显然是觉察到白荠的异样，才如此发问。
白荠反应过来后，立马目瞪口呆：“庞哥，你怎么会知道？”
庞学德无言以对，良久，才叹息著开了口：“老师居然没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白荠着急地追问。
庞学德静默片刻，而后便神色凝重地，一字一顿地道：“核心的真相。”
五年前，一支由考古学家及科学家组成的队伍在北部边境的诺第文沙漠迷路，两个月后，搜救队救出全部六名成员，当时，队伍中的各个成员均情况危殆，仿佛稍一耽误，便已返魂乏术。
他们一个个生命表征微弱。历经多日缺粮缺水，体力透支，一般而言，都该早已无力回天才对。可是，他们全部奇蹟生还了。
当中的蹊跷，直到在医院抢救之后，人们方才惊觉。
原来，这支队伍在断粮的第二天，便在沙漠中发现一片绿洲。那不是什么海市蜃楼，而是千真万确的绿洲，大伙们一看，都喜出望外地使出仅存的气力，一涌而上。
他们吃那里的嫩叶，喝那里的泉水，勉勉强强度过了一个星期。然而，一个星期后，他们的身体机能竟突然停止运作。他们不再感觉到饥饿，口渴，甚至困倦。尽管觉得不可思议，可这一巨大的转变，反倒叫他们对逃出沙漠重拾信心。
他们带走部分‘粮食’，又重新展开了探险，刚开始，这副精力充沛的身体还能支撑他们走很远很远的路，可是，当他们仍然困在死胡同里后，情况就大肆逆转了。
他们精力渐渐耗尽，哪怕中途曾支撑不住，打算回头找寻那片绿洲。可它的存在却已宛如南柯一梦，一去无迹了。
最终，这支队伍倒卧在沙漠上。
只不过，原先以为凶多吉少的一行人，最后却靠着体内仅存的‘能量’，存活到了解救的一刻。
医生为他们每个人照了X光，以检查体内的状况，而结果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
他们的胃里，**，全都充斥着一种矿石，那貌似是食物中的杂质在体内形成的晶体。医生为他们剖腹取出矿物，而这些不知何来的异物，就交给了遇难者之一的友人——白燚来作研究。
根据连日来的化验结果，这种矿物，是一种主要以硒组成的物质，其余，还包含着一些未知的元素。白燚不辞劳苦终日埋首研究，结果却叫他苦闷不已，虽然能知道他的结构，可对它的作用，以及为何能支持队伍生存两月之久，却是大惑不解。
这个谜团在经过长期的了无进展后正式搁置，可白燚怎么也不会想到，短短大半年后，这种‘硒’会误打误撞发挥出它的用途。
那时，他的妻子已去世一段时日，此事打击之大，是他从未想像过的，他为此经常出入精神科诊所，每天服用抗抑郁药，整整半年，还是毫无好转，后来，他便听从医生的建议，尝试从工作中寻找新的牵挂和意义。
那个时候，为了自身的情绪，为了还在身边的儿子，他那满腔决心也并非信口开河而已，他定下决意，着手研发可应用于人体的产品，于是，便顺理成章想到了硒。
之前是化验，现在是研发，方向不同了，白燚发现的东西竟也全然不同——他在硒矿物中，发现了有机生命体。虽说只有极少量，可也是突破性的发现。
靠着这项重大的发现，白燚展开了长期的科研和试验，最终，核心便诞生了。
SPS出现之前，核心是系统之始。
初时，他制作出了可操控核心的设备，利用核心的能量刺激大脑产生多巴胺，以缓解抑郁症状，这便是SPS的前身，可是，当他从反复试验中意识到硒具备庞大的能量存备时，想法又不一样了。他不希望这些能量会白白浪费，只有发掘新的功能，硒的能量才能发挥到极致。
他将核心的手动操控设备，改为戴在头上的意识操控，透过大脑的接触，他震惊地发现，硒竟异常地活跃。
——若是将硒庞大的能量加以应用，说不定可以为大脑带来巨大的刺激，甚至突破人类界限，挖掘出超乎常人的能力！
他打算将这奇思妙想化为现实，然而，光是这个念头，已够匪夷所思了。但谁又能想到，他竟然成功了呢？
“将核心植入大脑，让大脑和核心融为一体，就可以和其他人的大脑磁场取得连接，只要加以改良，甚至能在虹膜上重现记忆。”白燚正儿八经地说明，“除此以外，还有一个功能。”
身为得意门生的庞学德，在一旁勤恳地听学，听到这里，耳朵又凑近了一点。
“它可以夺走别人的记忆。”
庞学德瞪大了眼眸：“这有什么用？”
“听起来好像是没什么用，可是只要动动脑筋，很多事物都有它存在的价值。”白燚如炬的目光似乎在告诉他，早已心中有数。
为了试验，他需要活人作实验品，可是这并不合法，故而，他便只好在地下黑市高价招募白老鼠。
只是，他断没想到此举居然会招徕到大人物的视线——莫桑奇总统联络了他。
“该位通缉犯被补前后竟然判若两人，实在是叫人震惊。”
好不容易招揽到的实验鼠竟是通缉犯，白燚本人也实在是始料不及，可他更没想到的是，脑海中的构想，居然如此见效：“这便是SPS的威力，它可以自主删除特定的记忆。”
“白博士，我就直说了。”莫总统道，“不知道你对于人性丑恶有什么看法？你觉得性是本善，还是本恶？”
白燚愣了一下，道：“各有善恶。人性本来就是复杂的，怎么能单单从善恶来衡量？”
“那照你的意思，人都有丑陋的一面，又如何压止？”
白燚直话直说：“教育和惩戒，缺一不可。”
莫总统忽然一笑：“如果把所有助长人作恶的记忆删除，再赋予完善的教育，你觉得人会有多大转变？”
白燚眼眸一亮：“那应该会焕然一新吧。”
莫总统笑得更敞亮了：“没错，我就是这么想。”
白燚万万没想到，莫桑奇总统居然与他想法一致。
当初研发核心的能力时，他就构思过将记忆数字化处理。他确信记忆代表经验，而经验与为人处事互相关联，经验本是好事，可万一那是毫无作为，甚至是能带来痛苦与困扰的经历，那便是不必要的了。
白燚便是看准了这点才开发了这项功能，好笑的是，偏偏这项最不主要的功用，却被最权贵的人看上了。
莫总统无意间随口一问：“这个系统，还有什么其他作用吗？”
白燚心虚地垂下了头，底气不足地说：“...没有了。”
核心可操控他人意识——这绝不能为他所知。白燚很清楚，一旦让权势之人获得这个能力，后果将会如何不堪设想。于是，他也只好把这个秘密咽下肚子，无论如何，也不得告知他人。
除了庞学德。
白荠脸色大变：“你的意思是，核心现在在我的大脑里吗？”
“没错。”
庞学德轻描淡写的口气更令他毛骨悚然。
白荠一脸惊愕：“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我完全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