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追忆3(1 / 2)
微晞的阳光洒落在房间里,纱幕一般罩在赤.裸的肩胛上。
黏糊的两人绞缠不休,拥成一团,分不出人型。
那是十七岁,某个春天的朝晨。
“哈...爸爸...唔...”
白荠故意堵住他的嘴,不让他肆意乱呼。
余洛斯偶尔会有些坏心眼。平常“白荠白荠”的唤,到了床上,倒是乖巧地叫爸爸。
白荠不喜欢这样,总觉得他是故意捉弄的。被他唤作‘爸爸’的人,却在身下惝恍迷离地呻吟,总有种屈辱的感觉。
酣畅淋漓过后,余洛斯下床捡起地上的衬衫,扔了一件给白荠,一件自己穿,一身装束理得整齐妥当,爬了回去逮住白荠又是一顿乱亲。
白荠有些嫌弃地说:“不是约了阿逵他们吗?”
“是啊。”
“还不快去?”
余洛斯做了个鬼脸,嬉皮笑脸地溜走了。
白荠坐在床上,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暗涌蜇伏在日常之中,任谁也没有想到,如此平凡的一天,会成为他们人生中,一个重大的转捩点。
见面的地点定在一家偌大的咖啡厅里,连同穆逵与傅子灵,一共有二十多个伙伴聚在一起。
他们一群人包下了二楼的包厢,众人谈笑风生,不亦乐乎。瞧见余洛斯,便马上摆手唤了他过去。
“你迟到了,请客。”穆逵说罢,各人都纷纷欢呼起哄,鼓掌叫好。
余洛斯随口说了句:“别闹。”便草草对付过去。
舒华杵在一旁,禁不住揶揄起来:“你养父不是那个机关总长吗?家里肯定很有钱吧?请我们吃一两顿没事啦。”
余洛斯尴尬一笑不知如何收场,傅子灵察言观色,马上明了个大概,来个紧急救场:“洛斯很倔强的,不爱用养父的钱。”
舒华意味深长地叹了句:“哎……”
傅子灵说得不错,自从与白荠的关系突破亲情的界线后,余洛斯就没拿他当父亲看待过,身分转换了,自然也不忍随便动用他的存款,据他自己所说,总会生起吃软饭的卑劣之感,于是心一横,不顾白荠反对,就自家找兼职去了。
这一切,傅子灵和穆逵都清楚得很,作为三人共同的秘密,傅子灵自然巧妙地避开了关键之处。
刚坐暖椅子没多久,一个身穿夹克外套和小短裙的女生踏进了包厢。甫进来,所有目光都瞬时聚焦在她身上,小短裙本人倒不大在意,目不斜视地,就直接坐到穆逵身边。
“好久不见,阿逵。”
“哟。”穆逵水波不兴地应了一句,旁人的窃窃私语还是难免溜进耳朵里。
“听说露丝现在在当小姐。” “没想到她走了这条路啊。”
穆逵心底暗流涌动,睚眦欲裂大吼一句:“人家爱干什么关你们屁事?”
众人瞬间噤若寒蝉,蔓延开一股尴尬的气氛,韩露丝却始终摆起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悠然说:“没事,我当小姐不怕认。”
初中辍学后,年纪轻轻的韩露丝已经投入到工作中,跟穆逵和傅子灵一样,没有被领养家庭收养的孩子,按照规矩,年满十八就要离开孤儿院,自己生活去。
三人当中,显然韩露丝已早早告别,故此,她在哪里工作,做什么职业,谁都已经不能干涉了。
气氛冷却,作为救场专业户的傅子灵正好选了个最适合开口的时机,他蓦然站了起来,危言正色道:“既然人到齐了,那我也不怕开门见山,其实今天约大家来,是有件事想跟大家说。”
马上有人雀跃起哄:“你要结婚了吗?”然后引起一阵哄笑。
傅子灵静了一阵,妄顾余洛斯和穆逵讶异而迷茫的神情,目光变得更为严峻:“首先,对不起,这是一个坏消息,而且是跟我们息息相关的坏消息。”
在场的呼声顷刻收敛起来,鸦雀无声的氛围压得人喘不过气,傅子灵环顾一周后,朗声开了口:“上个月,奥妮申请成为SPS用家的时候,片子显示,她的大脑已经有芯片植入,可是,她完全没有植入的记忆。在场人也有同样的经历吗?”
方奥妮在下头拼命颔首,像是在肯定他的话语。紧接着,寥寥数人举起了手,他们面面相觑,都甚是不解。
傅子灵继续说:“小时候,我经常有一种经历,明明某些兄弟姐妹曾经受过院长和男保姆的侵犯,可他们却一点也想不起来。”
这句话无疑挑起所有人的神经,他们有些满脸惊诧,有些不住地重复他的用语:“侵犯?”
“从小学开始,我的印象中,受过侵犯的孩子就不下十个...”傅子灵说了一堆名字,被道中的人,要不呆若木鸡地发愣,要不一下子悲从中来,抹起了泪花。
“艾琳,别哭了。”傅子灵柔声细语地道,“你们忘记的原因,就来自我们大脑里的芯片,SPS早在推行之前,已经在我们体内试运过了。”
“慢著,”立刻有人质疑,“为什么你能这么肯定?”
“没错,既然大家都有芯片,那为什么只有你记得所有事情?”
傅子灵神情坚定:“我之所以能够肯定这件事,甚至办了这场聚会来告诉大家,除了因为我的记忆没被消除之外,还是因为上个星期,我遇见了洛斯的养父——白荠。”
余洛斯堂皇地掀起眼皮,似乎大吃了一惊。
傅子灵脸色凝重:“洛斯的养父是什么身分,相信大家都很清楚,我是亲自从他口中证实了这件事的。系统试验时期,本来就存在着许多瑕疵,有人因为芯片质量问题损害大脑,有人因为消除定位不正确而失去更多记忆,自然也有人因为芯片失灵而无法删除记忆,而我,就是最后一类。”
场上有把声音问:“这些都是洛斯的爸爸告诉你的?”
“对,这当然也得亏我死皮赖脸地追着他问。虽然他再三叮嘱过,让我不要告诉给任何人知道,尤其是洛斯,可是事关重大,我实在没有办法隐瞒下去。对不起,洛斯。”
一双双眼睛不约而同落在余洛斯身上。余洛斯浑身汗毛直竖,无言以对,明显对此毫不知情。
有人瞬间抢了话头:“以前那个人载洛斯来的时候我见过几面,也就是说,他知情不报吗?”
随即有人附和:“也不知道他平常是拿什么心情对待洛斯的。”
窃窃私语,交头接耳,绵绵不绝。余洛斯垂头丧气,心下五味杂陈,穆逵沉默许久,方始大发雷霆一拳搥在桌子上,厉声斥喝:“我不能原谅院长,原谅他们!”
这一句铿锵有力的疾呼直把群众引向高潮,应和的声音此起彼落,全是满腔激愤,义愤难平的怒骂。
“我们现在就报警!” “好!”
果不其然,当即就有人这般叫嚣了。
“没有证据,我们怎么跟院长斗?别忘了那个人现在还是众议长。”余洛斯当头泼了他们一盆冷水。
“不然,我们能怎么办?”
“找记者曝光!”穆逵灵机一动,“先报警,再找记者曝光,待社会热切关注,议论得红红火火了,到时候,总统也保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