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茧(2 / 2)
她可爱,但任性;聪明,但狡猾;能干,但精明,就算愿意为了最后的目的做出一些牺牲,也绝不会让自己吃亏。他好像爱的就是这样,在他面前肆意而张扬的荣秀风,如果哪天她真的变成无微不至,贴心相伴的二十四孝女友,他还真是接受不了。至于二十四孝呢,交给他这个男朋友就好了。
就像现在,他并不想逼她,他愿意给她时间,也相信她总有敞开心扉真正接受他的那一天。
那一晚,她睡梦中始终都带着一抹好看微笑,似乎好久都没有睡得这么舒服了,一觉到天亮。
大概是梦里实在太幸福了,胃里一阵痉挛把她痛醒了。她缓缓地睁开眼睛,呆呆地盯着天花板,她突然想到了自己签流产同意书时的绝望,是啊,就连那种危急的时刻,也只剩她一个人独自承受了。
她自小便没有什么朋友,更是没有所谓可以倾诉的好闺蜜,她唯二的朋友就是妈妈和振邦,可是现在妈妈已经离开了,振邦……被她放弃了,就连她自己的孩子,也搭了进去。想到这儿,泪水忽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流进耳朵里。她缓缓伸出手摸了摸微微刺痛的小腹,宝宝,是你怪妈妈么?
如果她就这么死了,会有人为她伤心吗?不会,根本不会有人在意她的。如今,她是真的一无所有了。可她还有什么活下去的动力了,生无可恋、生不如死……
钱,对了,她前半生最爱的东西,现在钱才能给她安全感,因为只有钱不会欺骗她不会背叛她。
华振邦初初认识荣秀风的时候,不止一次的问过她为什么这么爱钱,而荣秀风每次都是敷衍着,一会儿说她欠了高利贷,一会儿说她想靠自己住浅水湾……似乎很久之后他才知道,秀风赚钱的动力来自于她的妈妈,她妈妈从前受过家暴,她想让她的妈妈过上好的生活,想让她好好享受晚年生活。
可当妈妈彻底离她而去的时候,她就再也没有了赚钱的动力,那段最灰暗的时光,如果没有振邦的陪伴,她想她可能真的就跟着妈妈去了。
也是那段时间,她终于向振邦敞开了心扉,把自己毫无保留地交给了他。并完全地依赖着他,仿佛初生的牛犊,贪恋着他的怀抱,汲取着他的温暖,在他身上找寻那份丢失的安全感。
她远没有看起来那么坚强,她总是把自己藏在一个自我刻画的躯壳里。多少次的午夜梦回,她只能一个人默默地哭泣,枕边不再有他的呼吸,她的手脚也恢复了从前的冰冷……
她好想他,发了疯的想要见他。
这些浑浑噩噩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她不想再去回忆,那些关于振邦的记忆,她也不想忘记,那是她最美好的回忆,她想用一生去守护。
世界依然冰冷,可当初约好与你携手前行的人,却再不见踪影。
不知是不是他们曾经说过的心有灵犀,心灵感应。此时远在香港的华振邦也躺在床上,不管怎样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黑暗中,他的眼神仿佛小猫般透着光亮,他猛然地坐起身,连灯都懒得开,径直走到柜子前,熟悉地拿出一个智能枕,然后拆开,抱着枕头又躺回了床上。他紧紧地抱着它,却又倔强的不让泪水打湿他无比宝贝的枕头。
当初刚收到秀风送来的智能枕时,他就一直抱着不愿撒手。当时志明和秉怡还都嘲笑他是喝多了酒才这么兴奋,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是恋爱的感觉,他从来都没有如此的爱着一个女人。
夜晚的小巷子里,并没有多少人,两人吃饱喝足后,手牵着手走在林荫道上,时不时地还要低语说着一些缠绵的情话。
“秀风,一年一度的情人节啊,你真的没东西要送我?”
“没有喔。”荣秀风吃着刚刚没吃完的冰淇淋,毫不在意地摇头。
华振邦气结反笑,拉着她的手轻轻甩着,“人家谈恋爱,一有个什么节日就会送送东西,我这儿就只有一个枕头,又不能随身带着。平时见不到你,连个念想都没有。”
听到他颇委屈的“控诉”,秀风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他笑了笑,“其实呢,那个枕头也是因为公司搞活动,我才顺便多买了一个而已。”
“你故意打击我呢?!”看着他愈发紧绷起来的脸,荣秀风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伸手捏了一把他的脸,“看你!什么表情……你个大少爷什么都不缺,我送的东西你肯定看不上咯。”
华振邦顺手搂上她的腰,与她对视,“谁说的?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荣秀风喜欢听他说情话,心里一阵甜蜜,然后不假思索地就对着她的唇印上了浅浅一吻,怀里的她笑得眉眼弯弯:“够吗?”
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残留的冰淇淋,“真甜!”也不知说的是冰淇淋还是她,而后坏笑地看着她手里仅剩的一点冰淇淋,“我喂你吃!”趁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迅速得拿过来吃了一口便吻上了她。
“喂!”荣秀风企图拒绝他的靠近,可无奈整个人被他搂的紧紧的,逃都逃不掉。嘴边冰凉的感觉逐渐蔓延至全身,她慢慢瘫倒在他的怀里,任由香草味的冰淇淋融化在两人的气息里,华振邦一边品尝着她的美好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呐~这肯定是不够的,我不管,你今天一定要送我礼物。”
他刻意又自然地吻掉她嘴边的残渣,然后一个魅笑,“我不介意这个礼物是你。”
荣秀风哭笑不得,瞬间就被他吻的没了脾气,轻轻挣扎着骂了句无赖就把他半拉半扯着回了家。
昏黄的路灯下,两个影子越拉越长,最终融合在一起,消失在路的尽头。
他闭着眼睛,努力地控制着自己不去想曾经,他只是习惯了拥她入睡,仅此而已。自她离开,每每失眠的时候,她送的智能枕,便成了他唯一的安眠药。是了,这个看似不起眼的枕头,居然成了他对她唯一的念想。
华振邦,你怎么这么犯贱!他不禁低咒自己心里为什么依然有她。放着一个好女人你不爱,偏要爱着一个不断伤害你的女人,值得吗?可他甚至不敢去评判,因为他清楚的知道,他还爱她,很爱很爱……不管如今她对他有多少感情,他都已经彻底深陷,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