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书(2 / 2)
孟婆在身后指着脑袋,又指了指季非白。白无常在收到提醒后了然:“认识。”
立即让出路来,围着季非白往王宫里走。黑无常小声地问:“大老板怎么了?”
孟婆小心翼翼道:“神劫反噬后遗症。”
白无常补刀:“那他以后日子得多难过。”
孟婆轻声道:“还以后?能被原谅都是遥远的梦。那可是老板娘的一条命啊,能让老板娘断尾脱困,那是要怎样的心如死灰才能做到啊!”
孟婆是姑娘,自然是站在南琉璃这边。黑无常不用想也是站在南琉璃这边:“心疼老板娘。”
白无常憋出一句:“加一。”
季非白停下脚步,回头眼刀扫过,三人不由自主地颤抖,识相地闭起嘴巴不再多言。
扶风还未醒来,季非白去看了一眼,如药鬼所言,他只是灵魂虚弱,并无大碍。听闻阿婵为他去北海求灵药,惊奇了一下便再无反应。
回到自己的寝殿里,他把画卷挂在墙壁上,又用法力洗去猫尾上的鲜血,舍不得放手。
良久他起身,往集簪阁走去,不过轻轻挥袖,那栋精致小巧的阁楼轰然倒塌,呕心沥血搜集来的簪子也被掩埋在其下。孟婆和黑白无常闻声而来,又转头看向另一边燃起熊熊烈火的画楼,古今名画仕女图皆不复存。
“大老板,疯了。”孟婆目瞪口呆。
黑无常瞠目结舌:“完了,要出大事了。明华大神呢?还在地府里吗?”
白无常重重捏了黑无常,让他接受现实:“明华大神不在地府了。”
黑无常吃痛,唉哟叫了一声,在看见大老板那双赤色眼睛时,最终将声音都收回去。
季非白面带微笑,既然寻到了梦中画,这些废物,毁了也罢。
黑袍曳地,他留给三人一个清冷孤高的背影,消失在廊腰缦回中。
东城城主府,笙心中不安,就连同小侯爷下棋也是心不在焉。
小侯爷等待笙落子,好半晌笙也没落下一子,他遂问:“怎么了?”
笙摩挲着棋子微微蹙眉:“不太好说,似乎是有大事发生。”
“算不算得出?”小侯爷把玩着棋子,脸色也沉了下去。
笙掐指预算,每次都要窥得天机时总有一层薄薄的雾让他看不见具体内容,只隐隐约约感觉到这同地府有关。
忽然他心思一转,想到二十层里的中二病,忙道:“传我的命令,全城戒严,所有鬼魂皆不可出。”
金口一开,下面的鬼差立马风风火火地忙起来,他又传书给其他三城鬼王。西方的饕餮收到信时他正哄着小姑娘玩吹泡泡,见那印有笙的专属印记的书信便知事不小,将小姑娘送回寝殿里安置好后才召出鬼差。
北方的妖女正在同老相好游鱼戏水,被翻红浪。她抬手抹去笙送来的书信,披着红色的睡衣赤脚走出寝殿,冷笑道:“传我的命令,全城戒严。”
同时也给笙回了个已阅。
唯独南城不见动作,笙又传了一封信给阿夏,石沉大海,得不到回应。他以为阿夏正同皇帝风花雪月,故而暗骂了一声便传书蜉蝣。
蜉蝣看到书信时口里的咖啡全部都喷出来,他火急火燎地往城主府赶。城主府里的纸人没有阿夏作为支撑,此时都不复存在,偌大的城主府里只有蜉蝣一人。
行至长廊时他顺手打开深渊,深渊此时空无一人,魑黎不知所踪。蜉蝣暗道不好,又想起东城笙传书自己,右眼微跳。
阿夏出事了!
他放出五识探查阿夏下落,最终在寝殿发现她的气息。
皇帝不在她的身边,蜉蝣没有一丝犹豫往寝殿走去。才进殿中便发现香炉里专门对付鬼魂的迷香,他一脚踢翻香炉,同时拉开床帏。
阿夏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面容温和,额间鬼印若隐若现。蜉蝣迟疑了一下,做了他一直想做得一件事,他伸出手,近乎爱怜地轻抚她的脸颊。
他的唇悬在他的额头上,只要再往下一点,他便可以一亲芳泽,但理智告诉他不能。良久,他跪在床边轻轻摇晃她:“阿夏……阿夏……”
阿夏悠悠醒来,她揉了揉眼睛:“你怎么在这儿?陛下呢?”
蜉蝣将笙传来的书信递给她,阿夏匆匆扫过便道:“快,将街上的鬼魂都赶回家去,无我指令不得出门半步。鬼兵轮流巡逻,一刻也不能休,顺便同他们说一声,辛苦了。”
阿夏掀开被子,趿拉室内穿的软鞋便往外跑。
昏睡前她瞧见陛下和魑黎在一起,又有笙的提醒,接下来要发生的事绝对和陛下有关。她猛地转身,冲蜉蝣行了王朝贵族旧礼:“有劳你了。”
蜉蝣保持着跪在床边的姿势,转头看向门前的阿夏。
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只点了点头。
不是自己的,始终不会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