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2 / 2)
赵玥随着风儿的呼啸咣咣咣一下一下抬高左腿,每一下都平稳庄严,她的双臂与肩膀持平,手指插在对手的指缝间隙,盈盈一握的腰肢利落的扭摆,每一次转动都才在并不存在的音乐节点上,她不断加快着旋转的速度,不断加快着踢踏玻璃的脚步,她的脖颈依然笔直纤长,不见一丝丝的松懈和错误。
《一步之遥》,就在她心里面。
她的表情严肃,她的每个动作都流畅有力,她的身体好像拥有自己的灵魂,跟随意愿和风灵,天空在从心所欲。
这是她自由的写照,她率性的热情,她裙裾飘飘的大长裙摆宛如妖艳花朵,出淤泥而不染,吸收淤泥内的营养和水分,开出更艳丽的色彩来。
她的确实在跳舞,可这已经不算是传统意义上的“舞蹈”了。
易骁被那舞蹈强烈的冲击力感染了,他脑海里不断回响着献给惊鸿的
“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
华筵九秋暮,飞袂拂云雨。
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
越艳罢前溪,吴姬停白纻。
慢态不能穷,繁姿曲向终。
低回莲破浪,凌乱雪萦风。
坠珥时流盻,修裾欲溯空。
唯愁捉不住,飞去逐惊鸿。”
还有慷慨,狂热,不拘一格的弗拉明戈——
吉普赛人总爱说,“弗拉明戈就在我们的血液里!”
弗拉明戈就是吉普赛,就是卡门,就是那些来自遥远异乡的,美丽而桀骜不驯的灵魂。
她是妖冶明艳的弗拉明戈女郎。
赵玥突然收回了所有伸展着的肢体,摆出经典的天鹅之死,手臂向后伸长,腰背和双腿绷出一条条美丽的弧线。
唯有鼓动的强风吹气她飘扬的裙摆,磨砂的铜扣突兀的反射着阳光。
万籁俱寂。
远去突然响起了悠扬的笛声。
是否有带着斗笠的蓑翁在湖上摆渡?
霎那间,赵玥脚下的碧浪里的林鸟倾巢而出,鸟鸣声尖锐清脆,连绵起伏,所有的鸟排列成一道彩虹,飞快的舞动翅膀,冲向天空。
它们在赵玥周身翱翔。
赵玥站直身子,环顾了周身的飞鸟,低头看看脚下的丛林,非常疲惫似的呼出一口气。
所有羽毛组成的翅膀洒下落雪般细碎又宁静的阳光。
这是对舞者的敬意。
是落幕时飘扬的金色的雪。
这是所谓“意义”。
这是来自北方率性恣意的美人,风霜高洁,亭亭玉立。
拾起刚刚抛下的外套,鞋底在玻璃上踩出“哒哒”的声响,一步一步向着红毯上执手的骑士走去。
易骁已经从震撼中回过神来。
他张开双臂,微微抬起下巴,看着面前的女孩在千米高空上朝着他奔跑而来,扑进他的怀里。
亲爱的唐娜,是你吗?
等他们下了山,天色已经不早了,没有云的夜晚越发澄澈。
易骁和赵玥在街边吃过晚上,手牵着手走在异乡的街道上。
他们的身心由内而外,久久不能平静。
回到客栈,向来热闹的的大厅冷冷清清。
年轻的彝族小伙子正擦着桌子,看见他们回来,高兴的说:“你们可算回来了,阿婆一直叨念着那两个漂亮阿依(小孩)呢,这么晚了,你们吃过晚饭了吗?”
赵玥好像是经过了灵魂的冲刷和洗礼,重回尘世心怀感恩,看着皮肤黑黑而面色红润的少年倍感亲切:“我们吃过了。老太太休息了的话不打扰了,我们也马上休息了。”
匆匆互道了晚安,回到房间,赵玥整个人累的虚弱了一样,死鱼一般倒在床上不想动弹。
易骁把她拉起来扔到卫生间去,洗了洗澡感觉更舒适了,赵玥扒拉着被褥往暖烘烘的被窝里拱。
易骁已经清洗完毕,正拿着手机和陆川聊天,他开了扬声器,那头陆川的声音震耳欲聋的响彻在屋内。
“啊!你们两个没有良心的!玩爽了吧!老子可辛辛苦苦学了几天习!你们啥时候回来陪我呀?我都快无聊的长毛了。”
过了几天传说中“桃花源”的日子,都快忘了还有个傻瓜独守空房,啊不,独守空城。
赵玥心情极好,不等易骁出声,抢过手机甜甜的说:
“干嘛呀?我们明天中午的飞机,两个小时左右就回去了,来接机呀?”
“行啊行啊!”
陆川迫不及待,接机的问题就这么愉快的订了下来。
挂断陆川的电话,拉灭床头的台灯,易骁将赵玥搂在胸口滚烫的地方,强劲的心力咚咚直跳。
后怕啊。
“下次不能再做那么危险的事情了。”
“好。”
做到了没有做过的事,实验了灵光一现,任由这世间与生命再不可理喻,这也是弥留之际最后的疯狂。
今天的你翩翩起舞,太好了,这样温柔的你。易骁眼皮沉重,心里却残存着白日的喜悦。
所有的事情都在慢慢变好。
不管是过去,眼前,还是将来,不管你要踏入多少次黑暗,他默默的起誓。
我都会在你身旁,和你一起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