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初试长门心神难安(1 / 2)
法器,即承载灵气的器具,其品阶分类决定于可容纳灵气的高低。虽然理论上来说,五岳陵万物皆蓄灵气,就算是拿着一根芹菜施术,这根芹菜也能容纳一定程度的灵力。但是修士越是强大,需要的法器品阶就越高。举个例子,不用说目前位于五岳陵顶端的化神期修士,就算是叶棣这种金丹期,拿刚才那根芹菜施术也是一用即坏。不是说芹菜不能吃了,而是它灵容崩坏,不能再支持施术了——可能口感也和普通芹菜差很多。
到了化神期的修士,几乎是非圣阶法器不可,如果没有那宁可不要法器。奇怪的是,从凡阶到帝阶的法器,炼器师都有办法炼制,却始终无法突破帝阶和圣阶之间浅浅的一道界限——能否被化神期修士第二次使用的界限。现在流传于五岳陵的圣阶法器,不是传承多年的古法器,就是从遗迹秘境里挖出来的。总而言之,都是古董。
有人说,炼器之道是越活越过去了。如果能找到足够多的古人遗存,说不定还能复原出圣阶的炼器方法。
而现在,六角鞭的铸灵白狼,正试图向叶棣说明一件事:五岳陵的圣阶法器,不是人力能炼制的结果。
它们都诞生于一个地方,一个被白狼叫做“长门”的地方。
“长门?是哪一个秘境么,像剑冢一样被遗弃着很多法器?”
白狼说完每句话都要稍微停一停,这给了叶棣充分的提问时间,他尽可以随意打断。
“不,可能只是我叫它长门。因为它的大体形状像是很多很多的门,呈螺旋状围绕着一个核心,我不知道其他铸灵管它叫什么。当我们变成了铸灵之后,我们就会试图逃离它。有些铸灵成功了,比如我。有一些还留在那里。”白狼慢悠悠地说。
“你们为什么要逃出来?是为了找到主人吗?”
“那是你们以为的。即使有所谓血契,也没有铸灵会认可这是主奴关系,我们只是……”白狼斟酌了一下措辞,“你们的生命变长了,但依然不如我们长。我们只是互相陪伴。”
“那为什么一定要逃出来?”
“不需要一个原因。你想一想,你在一个地方苏醒了,你不会长久地停留在这里,总是想出去看一看的。”
叶棣联想了一下自己刚从小楼里苏醒的时候。那时他没有记忆,只凭一句忽然出现在空旷房间里的话——而且还是叶笙说的话,自己就拼了命地逃这么远。大概不论人还是法器,都对陌生的世界有一种执著,执著到不需要理由,就能满腔热血地往外冲。
“那你岂不是很可怜……”虽然对着一头似乎很成熟的白狼说这种话有些奇怪,叶棣还是忍不住贴过去,摩挲了一下白狼的颈项。手底下传来温热的感觉,几乎和外面的妖兽灵兽没什么区别。“你现在掉到了一个心魔秘境里,如果我不在这里的话,就没有人陪伴你了。”
“我可以走出去,我也已经走了很久了。”白狼说,“我可以等,但我有一个老朋友不太想等。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将一件事托付给你。”
“什么事?”
“走完长门。”
“哦好……等等?什么!”叶棣从白狼蓬松柔软的毛发里抬起头,他恍惚觉得自己听到了什么,也什么都没听到。
“走完长门。”白狼重复了一遍,“我有个老朋友,也是我的长辈。其他的铸灵,就算不能逃出长门,至少也能在‘门’之间穿梭,只有他好像一直被困在长门的那个核心里。他一直吵着要出来。普通的铸灵似乎不能靠近这个核心,我不知道来自长门之外的人能不能进去。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活人,我希望你替我试一下。”
仿佛是看穿了叶棣心里的一点顾虑,白狼补充道:“如果你没把握,我可以先替你开一扇外层的门,你试一试再决定要不要走下去。虽然内层的门铸灵无法进入,但这点权限我还是有的。”
“内外层有什么区别?”
“对你来说没什么区别,门里的内容是随机的。上来吧。”
白狼伏下身子,示意叶棣爬上来。但是它的个头的确太高,身上的毛发也顺滑,叶棣试着扯了几次,最终还是靠了点儿灵力助推,才正确地翻上狼背,紧紧地揪住白狼脖子上的两溜毛发固定。
“别慌,好歹你也是坐过蛙的人!”他给自己打气。
“你说什么?”白狼回头,叶棣身子一滑,叫道:“没什么没什么,别回头啊!”
白狼叹了口气,纵起四足,稳稳当当地在秘境里飞了起来。叶棣左右的视线都被它飞起来的长毛遮挡,只能抬头看心魔秘境暗红色的天空。天地间散落的点点荧光重新聚拢起来,盘绕于叶棣身侧,似乎努力着要照亮这个朦胧的世界。其中有一个正浮在叶棣鼻尖前。
那些从他进入秘境时盘绕着他的微小光点,因为外圈光芒太醒目,他原来从没注意过里面是什么。现在他看到了,光的中央是一扇小小的方形,似乎是门户的样子。
难道这就是“长门”?
“门开了,你进去吧。”白狼缓缓地说。
浮在叶棣鼻尖前的小光点猛地扩张,同时叶棣感到有一股强大的吸力向他袭来。他双手不受控制地一松,整个人就被完全吞进了“门”里。
………………
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在耳边爆开!
眼前是一片黑暗,但叶棣还是本能地一缩脖子,一道冰冷的风贴着他的头顶掠过去,似乎砍中了眼前的什么坚实之处,卷起一排火星。同一时刻,一个冷冰冰的东西端端正正地掉在叶棣怀里。
用手碰一碰,软软的,还有点湿。
视觉渐渐适应了这个黑暗的环境。哪怕已经在心里有了预估,叶棣还是忍不住想尖叫起来。因为掉在他怀里的不是别的,正是一个刚被砍下来的人头!
那暴凸的眼珠还直盯着他呢!
他嫌恶地把人头抛开。新鲜的血味和泥土味活泼泼地冲进他的鼻腔里,营造出了一种诡异的饱腹感。喉咙里像被塞了个软木塞子,吞不下,吐不出,就连声音也被一并掐灭了。
叶棣尽量收缩身子,往有亮光的地方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