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相邀(1 / 2)
皇甫颜不知道为什么皇兄出了个宫回来反而更加阴郁了,更加拼命地批奏折,一反常态地开始过问大小事务。
先是在早朝的时候狠狠地赞扬了礼部尚书平日的清廉作风,将节省下来的月俸全部上交了国库用于赈灾,把一把白胡子的小老头吓了个半死,抖着膝盖说着“皇上谬赞了。”,眼神却一直往蒋逸致那飘,好想当场否认,别说清廉了,平日里贪的银子可真真的全部给了蒋逸致,自己可真的没敢留一分一毫啊,更别说跟丞相大人对着干,拿去赈灾了。
蒋逸致当场不好发作,嘴上阴奉阳违,大赞礼部尚书的品格。
皇甫凌认真的听完,一脸的欣赏和赞扬,然后悠悠地开口。
“众爱卿可要好好学习啊。朕先带个头吧,将后宫的开支减少一半。”
台下众人面面相觑,后宫本来就没有嫔妃,皇帝自己的开支也不多,这不摆明了要他们和太后出钱吗?那礼部尚书对上蒋逸致不善的眼神,脚下一软,咕咚一声坐倒在地。
至于后来硬挺着就是不捐,说两袖清风实在没有银两的,皇甫凌就天天去他们家用朝食,美其名曰,与民共苦,跟着一起吃咸菜,米糠,吃完朝食一起上朝,下了朝再去吃晡食,没过几天,说是家中还是有点积蓄,正逢危难之时,当然还是要双手奉上,为圣上分忧。皇甫凌点头,“果然是国之栋梁。”
花朝节的第六天正是皇甫凌例行去太后宫里请安的日子。不情不愿地走到太后寝宫面前,收拾了一下表情,才抬脚往里走。
经历了丧子之痛的蒋太后并没有苍老许多,跟五年前相比好像气色还好了不少。
“给太后请安。”皇甫凌脸上挂着浅笑,站得毕恭毕敬。
蒋太后专心地看着新送上来的扳指,好像没有听见。
皇甫凌早已习以为常,蒋太后经常无视他的存在,通常不是因为他做错什么事了,就是那天心情不好,找他撒撒气。碍于她的太后身份,皇甫凌也不能说什么,即使满心的不满意,却还是不想多事地忍着。
皇甫凌站了半刻钟,蒋太后就看了半刻钟的手。
“听说,昨天,你在朝堂上和你外祖父顶嘴了?”半响,蒋太后斜睨着了皇甫凌一眼,阴恻恻地说道“还减了后宫的开支。”
“正是。”皇甫凌抬头,被晾了半刻钟却一点也不恼,好脾气地回答道。
蒋太后一点也没因为在皇甫凌小时候对他做的种种坏事而畏惧这个皇帝,父亲的权势之大,让她可以在后宫为所欲为,所以当初在父亲为了今后可以夺权篡位,要她放弃自己的亲生儿子时,她义无反顾地选择了放弃,亲手将毒酒灌进了儿子的口中,任由儿子一个劲地求饶也没有心软。虽然她对于父亲利用皇甫凌做傀儡皇帝还是有点不满,但是这五年来皇甫凌本本分分,从不参合政事,倒也让她这个太后好当了不少。昨天父亲却传来消息,这个小皇帝最近有点不安分。
“你这是什么回答?”蒋太后还是没有正视皇甫凌,拍了下扶手,站起身来,语气中透着明显的不满意。
“昨日突然忆起大皇兄,所以不免心烦气躁了一点。”皇甫凌睁着眼睛说瞎话,表情却一点没变,想象着夫子平日里的语气,温和中透着点伤感。
蒋太后没想到他是这个回答,明显一怔,想要反驳,张了张嘴却没说话。
“大皇兄曾和朕说过,当年您不受宠的时候,是您用身体将冷粥捂暖,一口一口喂给他吃的,每每想起,都倍感伤感。此后,大皇兄最见不得的就是有人填不饱肚子,忍冻挨饿。”
“他怎么会跟你说这些。”蒋太后本来神采奕奕的双眼微微下垂,不自觉地坐回了椅子上,有气无力地问道,虽然满是怀疑,但却明显被带进了场景里。
“那时年少气盛,自然什么都要比较,说到母后,大皇兄可是眉飞色舞啊。说的朕好生羡慕。”皇甫凌继续添油加醋,蒋太后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朕昨日便是忆起了大皇兄的话,才和外祖父较了真。”
语毕,蒋太后摸着指上的扳指,出了神,双眼隐隐含着泪光。就连皇甫凌的告退也没听见,独自进了内殿。
这女人再怎么狠辣,和父亲再怎么狼狈为奸,他们之间的隔阂永远是大皇兄,那个嚣张跋扈,却很会讨母亲欢心的皇甫杰。皇甫凌现在拿杨廉搞到的消息,让蒋太后再一次跌进愧疚之中,自然不会再计较后宫开支的多少。
皇甫凌刚刚走出太后寝殿,皇甫颜就迎面跑了过来,看了看在皇甫凌身后给自己行礼的杨廉,神神秘秘地把皇兄扯到了一边。
“做什么?”皇甫凌差点被拉个跟头,还没站稳就被皇甫颜脸上可以称为奸笑的表情惊到。“你那是什么表情。”
“织皖堂的兰越让我给你的。让你看完了去织皖堂找他。”皇甫颜从袖口里掏出一张对折的纸塞给皇甫凌。
“兰越?什么兰越?”皇甫凌一听到织皖堂三个字就头大,更别说那什么兰越,配上皇甫颜现在的表情,猜都不用猜一定肯定只能是个小倌的名字。极力想把皇甫颜的手推开,无奈皇甫颜力气不小,自己也不好下死手推开,纸条还是被塞进了手里。“我可不认识他!”
“皇兄料理国事之余,还是要去看看人家,莫要让人家独守空闺。”说完,小嘴往下一瘪,眉头也微微下压,做欲哭状。
皇甫凌勾起手指,伸手就给皇甫颜的额头来了一下。
“独守空闺是这么用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