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 / 1)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啊小跃哥...”领头的那个抓着林一跃略长的头发,把他光洁的额头抵在砖墙上,另一只手攥着他的手腕,“怎么,今天山儿敢让您一人出来放风啊?胆儿肥了?不护主了?失职啊!他不是你最忠诚的狗吗?”剩下的都笑起来。
“小跃哥,是这样的,最近我们鹰哥手头有点紧,嫂子看的严啊,都没零花钱了,上次你那几千块不是还得挺爽快的嘛,怎么样,借我们点?”强子往林一跃脚边啐了口唾沫,冲兄弟们笑道,“您看看您身边都是什么货色,哪有自己捅了娄子让上面收拾的,但我看刘安过得还不错?前几天刚从我上过的一个婊\/子店里出来...”
林野在巷口听着心里一沉,感情那钱不是玩柏青哥输的,是林一跃手下的人捅了娄子...林一跃一点点挪着脚,把一块玻璃碎片挪到脚下,冷哼道:“他已经不在我这儿了,教训人也轮不到你吧,你又是哪来的杂种?”
强子脸上挂不住,他算是鹰哥手边的红人了,林一跃竟敢说不认识他。他的手又用了点力,一些砂砾磕破了林一跃的皮肤,额头红肿一片,他正要攥着人头发再砸一下的时候林一跃突然一个后仰,后脑勺磕到了他的鼻子,强子吃痛一声,却感觉林一跃猛地挣脱了他的桎梏,一个强有力的刁钻肘击袭过来,强子捂着腹部疼的冷汗都下来了,随行的两个小弟都有点慌,明晃晃的刀子亮出来,却总有种虚张声势的意味。
林一跃把那块碎玻璃捡起来抵着强子的下颌:“您看看您身边都是什么货色,我拿玻璃他们拿刀,到现在都不敢捅我。”他啧啧嘴,刚才来这儿等林野的时候一个愣神被偷袭了,所以显得很狼狈,尽管平日看着很乖,但毕竟还是半个老大,笑起来的时候还是有那么点痞痞的邪气,挺慑人的。
陈玉山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两把锃亮的刀尖对着林一跃,当事人还没事儿似的拿块玻璃耍帅。他示意林野别着急,其实自己都快火烧眉毛了。他拎了条趁手的带钉子的木条,阴沉着脸道:“一跃,你的脸谁弄的?”语气平稳,但那两个拿刀的都抖得不行,他们或许不怕林一跃,但是怕狠了陈玉山。林一跃惊讶地一抬头,顶着半脑袋的狼藉笑道:“这个。”玻璃尖划过强子的脸,留下一道血痕,“看见没?我的狗循着味儿来了,咬你哪儿会不那么疼呢?”他把玻璃一扔就走出巷子,揉了藏在阴影里的林野脑袋一把,“做得好。”找了根烟叼上,用耳机把林野耳朵堵了,林野就着路灯看了一场画质堪忧的暴力默片。
陈玉山把半死不活的三个人留在巷子里,到底是留了点余地好让他们有力气爬回去,出来的时候攥着林一跃的手腕径直闯红灯过了马路,林野只好跟着。“这下玩儿大了,鹰哥肯定想来找我麻烦。”林一跃懒散地说道,“都说不混了不混了,还是不放过我,比起打架抢地盘我更喜欢钻研菜谱。”他看林野在柜台上结账买药,便笑吟吟地冲陈玉山说,“说起来我今天买了羊肉,本来想烩羊肉给你们吃的,结果被他们一搅和都脏了,明天我再做给你吃?野子也来吧?”
陈玉山出奇地没接话,嘴角抿的死紧,林野在陈玉山后一直冲林一跃示意,让他别再说话了,陈玉山生气了。
林一跃窝里横是一流,他本来就很讨厌陈玉山把他当个娘们儿似的轻手轻脚,现在陈玉山都长进到会甩脸了。他避开陈玉山的手,出了药店就往家里走。一路上都在和林野搭话,说本来今天就是想带他来吃肉的,结果弄了这么一出。林野听的心不在焉,看着陈玉山小山似的兜着药走在后面,不可怕了倒反有点委屈。
林一跃看他没在听,憋着一口气呢发不出来,毕竟是自己弟弟,只好冲陈玉山道:“大高个儿,开门。”陈玉山默默地开了,他的出租屋离林野学校不远,所以步行一会也就到了。男人进去之后就把药放在茶几上,自觉的跑到厨房去看那锅还在慢炖的汤。林一跃坐不住,就跑去监工,少不了一阵数落,盐放多了,没放调料等,林野在外面听的肚子咕咕叫。陈玉山一直没接话,林一跃指哪打哪,乖顺的很,但就是脸色阴沉得吓人。
林一跃自讨没劲,恹恹吃了饭之后就进房间了。林野这时候才问:“所以那三千块到底怎么回事,鹰哥真的会来找你们吗?”陈玉山思忖了一下:“其实也没什么。就以前底下有个手不干净的,偷了点东西,正好是他们范围的,借题发挥而已。”他憋了很久没说话,现在跟倒豆子似的,“你打电话给我的时候,他那样多久了?”问的是林一跃被围了多久。
“我不知道,”林野说,“但是我看到了之后第一时间就打给你。”
“谢谢...”陈玉山看到那紧闭的房门,这才有了点悬着的心放下来的感觉,“今天住这儿吗?”
“不了,我明天得飞B市了,要去比赛。”林野看了眼时间,八点半,现在回去收行李还来得及。
“我送你。”陈玉山拿了车钥匙就要送林野出门。结果林一跃从房间里探出脑袋,“陈玉山,浴霸又坏了。”
“...我现在要送野子回家。”陈玉山的嘴又紧紧抿起来,“你等会儿。”
回应他的是林一跃关上房门的声音。
林野吹了十分钟冷风后到了家,上楼前又问了一次:“鹰哥那边怎么办?”
“有我在。”陈玉山说。
他回到家的时候发现林一跃伏在桌子上睡着了,应该是在等自己。惨不忍睹的额头看的陈玉山又是一阵气,今天林一跃出门的时候没和自己说,回过头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他觉得自己这种状态不对,林一跃是个独立的个体,不是他能掌控的小宠物,他没办法限制他的自由,但是他又觉得,如果自己在,林一跃估计就不会受伤了。
林一跃一旦睡着了就很死,所以陈玉山把人抱到床上简单的擦了一下身子,又好好地上了药,可能是疼着了林一跃哼哼了两声,眉头蹙的紧紧的,满是抗拒。陈玉山盯着那个薄薄的纱布覆盖的伤口,轻轻地吻了上去,发出了声微不可闻的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