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2 / 2)
即使如此,对于自己心中暗自的欣喜,也只是徒增自我厌恶。
没有人会告诉他应该怎么说,他只是直觉的知道这样不对,但什么才是正确,实在是个过于渺茫的词语。
事件的主人公则无法回避路人的同情,一路走来听到的都是些低声的窃窃私语,还有那些除了同情的目光外的指指点点。
实际上根本没有一个人上前搭话,宇智波一族本来就不善沟通,又被排斥多年,对于两个小孩子来说,只不过都是些陌生人而已。
从来没注意过旁人的目光,此时让弥木感到莫名的气愤,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只是像围观动物一样打量着他们。
哪怕他们走进学校之后,只要是他们走到的地方,原本的热闹就会突然安静下来,气氛一下子降低到冰点。
自然也有佐助那冰块脸的功劳,原本就自带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场,弥木现在倒是觉得分外便利。
直到推开教室的门,气氛也是一样,一瞬间就陷入死寂。
连足音都清晰的回荡,佐助径自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凝固的空气这才开始重新流动起来,从小声的议论慢慢变回原本的吵闹声。
只有他们这一小块区域,真空似的仍旧保持着安静。
鸣人从他们进来的时候,就瞪大眼看着两个人,他想要像往常那样笑闹着打招呼,但空中盘旋着令人窒息的沉默,他想说的话就那么消失殆尽。
因为没人在看他,佐助自不用说,连弥木也没有抬头,固执的盯着脚下,难得他们两个会像到难以分辨。
鸣人看着眼前的黑发发呆,他原本有很多疑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族地被封闭他们现在在哪儿,但现在都只能卡在喉咙里,机会就是这样,一旦错过就很难再说出口。
上课铃打响后,似乎一切都恢复了日常,小孩子的注意里并不会集中很久,课堂还是照旧那么热闹。
弥木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哪怕他向佐助承诺过自己完全没问题,在人群中却只觉得自己被整个世界隔离。
以前的自己是怎么做的呢,无论如何都无法回想起来,老师到底在说什么已经听不清了。
为什么坐要在这里啊?
他开始混乱的大脑里,唯独这个念头逐渐变得清晰。
不知是谁的声音在说着话,全都变得模糊起来,像是整个人都泡进了水中。
好想回家,好想回家,好想回家。
但是,已经没有家了。
所有的杂音都一下子消失,弥木呼吸停滞住,眼神失焦了半天才像是突然醒转,酸涩的感觉涌上来立刻化作泪水,他不得不捂着嘴小心的压抑住哭喘。
泪水啪嗒落在纸张上,打湿的圆点逐渐变多,扩散成一片,他安静的蜷作一团,不想被人发现自己的失态。
佐助是最先发现的,本就没集中注意力在课堂上,又保持着不想丢脸的默契,只是低下头凑近他,轻唤着他的名字。
理智和冷静终于回到了脑海之中,弥木深吸口气试图平复下来,手指焦躁的揉搓着衣服,又被佐助伸手握住,把最后的那点小情绪也一扫而空。
从头默默观察到尾的鹿丸,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到了这种地步都不肯任性,该说不愧是宇智波吗。
顶着佐助冰冷的目光,鹿丸翻出来纸巾递了过去,毫不意外的得到了弥木感激的眼神,心中越发觉得佐助简直混蛋。
哪有做哥哥的不安慰哭泣的弟弟,还训斥着不许哭的。
一排三个人凑到一起,伊鲁卡老师的目光就多停留了一会儿,宇智波一族的事他早就听说了,惶惶不可终日的总算等到了兄弟俩回来上学,就更是在意的不得了。
“弥木怎么了?身体不舒服的话要说哦。”他忍不住开口,三代目也嘱咐过他,要好好照顾这两个孩子,责任使然,“需要去医务室吗?”
这下连其他同学都注意到了这里,小声的议论起来,一下子变成了视线焦点,弥木慌忙回应,“不,没什么。”
“不要太勉强自己,”伊鲁卡老师担心的又说了一遍,生怕他不肯配合,“大家都很担心你们。”
弥木直到此时,才开始关注起别人的目光,其实只要去看的话,就会发现大家虽然一直在议论,但眼中的担心是真实的。
他应该让大家不要担心,说自己没事的,像以前那样笑一下就好了。
刚才明明已经止住的泪水又再次涌出,自己这副没出息的样子,连喉咙里都只剩下呜咽难以发出声音,弥木不断的擦着眼泪,要是再开口的话肯定会哭的一塌糊涂的吧。
真是奇怪,现在这是什么奇怪的情况啊,一个教室的人都在看他哭,弥木察觉到这其中的滑稽之处,一时间竟忘了自己为什么会哭来着。
伊鲁卡老师来到他面前,帮他擦去泪痕,属于成年人的手指轻柔的擦过眼角,语气也尽可能的和善,“我带你去,好吗?”
或许是老师的话语中暗含的恳求,或许是他真的是不愿再留在这里,弥木蹭着仍然留在脸侧的手心,低垂着眉眼点点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