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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佚(1)始作俑者(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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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北京,凌寒也没太在意肖毅放所有人回家这件事。他自己心里也有数,这次的事儿要是堵不住口子,这个工作室估计也就散了。像现在这样把人早放出去,也给他们一个自求生路的准备时间。比起这些,他更关心的是那位姜姓的摄影师。

他们都觉得,在去见林梓涵之前,联系到那个摄影师,说不定能增加凌寒的胜算。在韩国的时候,因为先前的渊源,MG的几位辗转联系到了姜摄影师,可是那人死活不肯露面。待到他回北京,这人干脆电话也不接了。肖毅和凌寒在办公室里举着头商量了半天也没个头绪,只等着第二天去见林梓涵了。

晚上两个人抛开这些焦头烂额的事情一起吃火锅,总觉得气氛太沉闷,就叫上了赵辰飞和柳灏。赵辰飞档期冲突没来。柳灏那边听着也像在忙,可还是听到他说的事情就来了。

柳灏也不是单纯来吃火锅的,在事头上他愿意站在凌寒这边,自然就来了。

凌寒夹起一片小牛肉放进沸腾的红锅里,火红的辣椒和花椒在热气里咕嘟咕嘟一个劲儿往边缘跑,又身不由己地被推到中心再经历一次灼烧。他并不太饿,看着那片小牛肉在里面从新鲜的红白色变成棕灰,也没有欲望把它夹出来送嘴里。柳灏看出他状态不对,挥着筷子在他眼前晃了晃:“现在想不明白的就别想了,明天自然就都知道了。”

“柳灏,如果林梓涵不肯放手。我是不是只能引退了?”

柳灏往嘴里送了一筷子蔬菜,热辣辣的汁液烫得嘴巴疼。凌寒抬头看他,他也仍慢悠悠地嚼着。柳灏不慌不忙:“你愿意吗?”

凌寒不再说话,夹起那块儿已经煮过头的小牛肉,塞进了嘴里。嚼上去有些硬,口感不好。

吃完饭他们又叫了几盘水果,一边聊着,随意叉着吃。

“凌寒,我一直觉得你看事情特别通透。总看着前面很远的地方,所以每一步走得都不局限。”柳灏话说了一半就不再说了,凌寒虽没等到下文,但也知道了他的意思,开口道:“这次事出突然,我是有点儿慌了。”

“你刚才问我那个问题我就猜到了。”柳灏抬头看着凌寒这么说的时候,对他似有不满,“你是不是还觉得,林梓涵现在这样跟你有关?”

凌寒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这件事上,你得理智一点儿…”

凌寒很是不耐烦,同样的话,所有人都在跟他说,像是他自己已经失去判断的能力。他打断柳灏的话,谁也不再提。

起身告别的时候,凌寒一人在前面走得飞快。肖毅下去的时候,他已经把车开走了。肖毅只好搭柳灏的车回家,一路上两个人都在为凌寒担心。凌寒还是过不了心里那个坎儿,才会被林梓涵一次又一次吃住,在这一系列事儿上失了向来的理智。好像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只有凌寒跳不出这个怪圈。

为了避人耳目,凌寒把林梓涵约到了相熟的LaVie餐厅。两个人再次相见,明明面对面,怎么看都是相隔万里之遥。

在剧组第一次遇到林梓涵的时候,她悠然坐在椅子上,拿着剧本,穿着厚重的戏服,旁边桌子上放了个少女系的粉红保温杯,其他再也没有什么了。

素净。这是凌寒对她的第一印象,没有多余的东西,也不会让人立刻联想到林氏投资的千金小姐。

再后来,林梓涵的小孩儿秉性满满暴露出来,更加可爱了。也是因为这样,他总能从林梓涵身上看到安在羽的影子,常常忍不住去关心她。

那时候她一言一行都有规律可循,好猜得很,不像戏里八面玲珑,也不像现在深不见底。眼前这个女人的心里到底装着什么,凌寒一点儿也没法揣测。凌寒的眼神看着林梓涵从远处走近,门口到吧台的距离,已经够他回忆了这几年的辗转变幻。

“是不是你?”明知道答案,凌寒还是开口就这么问了。

“是。”没有犹豫和不安,林梓涵只是微微一笑,就轻易承认了。

“为什么?”

“我以为你知道是为什么。”林梓涵用冷笑遮掩着,手在镜框停了一会儿才把墨镜拿下来,虚握在手里,又推到一边,捏住凌寒替他点好的鸡尾酒杯。

对方话音刚落,凌寒攥紧的拳头就啪得一声锤在了桌面上。一圈儿骨节生疼,红胀胀得鼓起来。“一定要让我们赔上所有,才能弥补对你的伤害吗?”

“差不多吧。”是背熟了的台词,不用反应就出口。

“所以你现在满意了?开心了?”凌寒几乎是怒吼着,要不是压着,他可能会第一次打女人。

林梓涵笑而不语,强压着鼻尖不能往上冒酸水。她真的开心了吗?这个问题她没有答案。从凌寒转身离开,把自己像丑角一样丢在那间公寓里,她就没想过开心与否。

“所以你要怎样才能收手?”

“我也希望我能回答你。可现在我说了不算了。”林梓涵拿走了鸡尾酒杯里那颗碍事的樱桃,丢进了边上的盘子里,一眼都不再去看。

“什么意思?”

“从我把新闻发出去,后面的事情都不是我做的。”

凌寒忽然想到了安在羽的话,又想到之前林导和他说过的那些事,恍然大悟:“是你爸爸?”

“你倒是挺聪明的。”林梓涵抿了口酒,“你要是想解决这件事,就来见我爸爸吧。不过,见他的话,一定要带上安在羽。只有你一个的话,他不会想见的。”

林梓涵没说假话,她的聪明就在于此。她把这份心思藏了一年多,凡事都不亲力亲为,任何蛛丝马迹都无法牵扯到她身上,外人怎么看都不会觉得她是背后的谋划者。当日的新闻也是那位摄影师放出的,自此之后她所需要做的就是等。她心里明明白白知道一定会有人来帮她。媒体,家人,朋友,都会向着她。她可以自始至终做一个清清白白的受害者。

果然,林一恒看到新闻当天就到了她的公寓,要看看女儿究竟受了什么委屈。她许久不曾回公寓,总是借着工作忙,辗转于各个酒店。那间公寓里晦气太重,进去了就容易迷失了自己。知道爸爸要来,她是算准了才回来的。

长久以来,她一直都在计算和等待。计算凌寒的心思,计算舆论的风向,计算最佳的时机。她精明地算准了一切,唯有一点失算了。她以为自己在走向解脱,经由这样的报复得到释然。可当看着凌寒和安在羽的那些新闻变成一个个鲜活明晰的形象跳动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感受到的仍然是无情嘲讽。

‘看吧,你费了这么大的周折,那人宁愿和另一个男人待在在水深火热里,也不愿意和你在一起。’

她失了魂一样招待着父亲,活像一个提线木偶。她觉得自己失心疯了,才会心心念念这么多年追着这个永远得不到的人。哪怕以这种令人发指的方式,也要让他看到自己。多可悲。多可怜。

林一恒看到女儿这副没了心神的样子,哪能不心疼。平时古灵精怪的孩子,现在回个话都不利索。他催着女儿喝了热牛奶睡下,就连夜找人做了方案,要收拾这个不知好歹的凌寒。自己的女儿哪儿都好,就是这一点。之前还万般护着那个凌寒,还要帮他的男朋友签约电影,真是个傻姑娘。自己心肝宝贝一样从小疼到大的丫头,就这么被人糟践,林一恒决不能忍。

在他看来,这种感情诈骗是应该要去坐牢的。更何况,这人还是一个自己向来就看不惯的同性恋。又更恶劣了一层。

凌寒这边既然已经出了事儿,添把火是很容易的。这个凌寒倒是也很争气,不用他花大力气,就找到了之前的丑闻一大把。还有他那个小男友,从出道时候就没什么好名声。把这些埋在陈年岁月里的资料掀翻出来,杨扬尘,再镀一层亮粉,自然所有人都知道谁对谁错了。这之后,哪还用他做什么?娱乐圈里想要掀翻凌寒的大有人在,他不过挑个头,然后隔岸观火罢了。

林梓涵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爸爸为她做得这些事。原本就在她的计划内,没什么值得吃惊的,自然也没有出手阻止的意思,任由他翻搅舆论的巨浪,把事情炒得一浪高过一浪,一直到凌寒发现的端倪,一次又一次联系自己。

她这阵子最不想见到的名字就是凌寒。就算他手里拿到了确凿的证据摆在她面前,她也不想见这个人。可凌寒后来发给她的那条信息里提到的事情,只有可能是李青提供给他的。李青。这个名字好像很亲切,来自久远的过去。

她推掉了所有的工作,把自己关在这间公寓里腐烂消沉,每天连头发都不想梳。看着窗外发呆的时候,总想起公开之前那天早上,凌寒从她家离去,也许从那个时候她就错了。她总想把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里,其实什么都抓不住。倘若凌寒知道那时候她就已经找人偷拍他,会不会多恨她一些?

她开始盘算自己过往这几年做过的事情,才发现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东西,都消失不见了。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走上了这么一条荒诞不经的路?人气是自己亲自拖黑的,李青是她当面辞退的,纯真的林梓涵是她掐死的,快乐也就这样,被她用嫉妒溶解了。除了这些,她还失去了什么?好像没有了。凌寒吗?其实说到底,她从来没得到过这个人。上赶子追的是她,逼迫对方公开的是她,不明所以就爱上的也是她。到头来不过是自己骗自己,徒演了一场没结局的戏罢了。

所以她才决定了来见凌寒,并不是因为有什么话想跟他说,只是这件事要结束,也该由她亲自去做。

83.

林一恒参与到这件事情之后,林梓涵的发言权就少了很多。林梓涵把前因后果十分翔实地告诉了凌寒,至于要不要去见林一恒,就由凌寒决定了。凌寒听得入神,并没有因为知道了前后关联,心里舒坦到哪里。事已至此,这些露骨的坦白并不能把他从现状里解救出来,他哪里还有什么决定权。想要从这水深火热里爬出来,他就必须去见林一恒,避免局面恶化。

按照林一恒的要求,安在羽也必须出现,当面跟林梓涵道歉。这是作为一个父亲,让伤害了女儿的人承受的代价。凌寒竟然能理解。

林梓涵看出他愁眉不展,忽然心头一颤,想伸手去抚平他的额发。上次见到凌寒,他答应了两人做回朋友。现在,是完全不能了吧。

“我会帮你们劝我爸爸。”

凌寒哼笑一声,意味深远。这样的善意,根本是对弱者的施舍。举手翻云覆雨的人,对在恶臭污泥中挣扎的人,哪里有真正的善意。

“林梓涵,”凌寒的笑容僵着,“我知道我之前做了特别混蛋的事儿,可是你连做人的底线都快没了。你比我可浑多了。”要不是对面坐的是个女人,他怕是早已经一拳打上去了。这会儿拳头攥得骨关节咯咯响。

林梓涵低头不语,苦笑一声:“我原本就是这样。”

凌寒一口闷下去一杯酒:“你们定时间,定好了就见!”

凌寒起身就走,一眼都不想再看这个人。下楼时,耳边竟还会响起林梓涵刚才说的那句“我以为你知道是为什么”。

‘妈的!’凌寒低声暗骂自己这颗被愧疚折磨了这么久的心,恨不得捏碎楼梯扶手上原木色的油漆涂层。

听到凌寒的转述,在羽并没有多说什么。见林一恒这件事,他也接受得比凌寒平静。他一直就担心凌寒,这又给了他一个充分的借口,即刻就收拾来了北京。在羽刚一进门,凌寒就猫儿似的钻进了他怀里不出来了。两个人僵在原地,在羽还扶着行李箱,抱了很久。

安在羽发现,从这件事发生到现在,凌寒变得越来越脆弱,越来越需要他的坚强。凌寒心里藏了多少负累,他没办法计量。凌寒不会说出口,只会默默一力承担。他太了解凌寒了,这个时候,谁说什么,对他都只是负担。他心里一多半的心疼,都只能用沉默的陪伴表达。

凌寒神思恍惚,不知游荡在何处,呆坐在飘窗上一个钟头,几乎一动不动。在羽叫了好几声都没把他拉回来。

“在羽,”凌寒看了看落在肩膀上的手,接过在羽递过来的牛奶,仍旧望向窗外。“如果当时我没有跟你分手,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

“你最近怎么这么喜欢假设?”在羽把他的身子往床边挪了挪,在凌寒后面点的位置坐在窗垫边上,用身子环住了他,“以前这是你最不喜欢做的事情。”

凌寒当然做过让自己后悔的事,可他明白,自怨自艾最没用。事情发生了,无论跌得多惨,代价多重,他只会打包好心情,去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可如今这件错事,他无论如何弥补不了。情债当由情来偿,这是他唯一给不了林梓涵的。偿不了这错,就永远没法坦然。

“宝宝。”在羽凑近到凌寒耳边,轻轻唤他。

“嗯?”凌寒回头,正对上在羽微笑的脸颊,看着十分安心。他忍不住上去用额头抵住他的脸颊,在羽从后面揽紧了凌寒。

“别怕,有我在。”

纷乱的思绪,只他简单的一句话,就被祛除干净。凌寒微微一笑,低下了头。为了配合温暖的氛围,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并不害怕。如今真心人在旁,无论前途如何艰险,相互扶搀,还有什么可怕的。他与自己的内心较量的,不过是要如何救赎心里那份不知如何安放的歉疚罢了。

凌寒回身抱紧了安在羽,生怕他会随风消散:“在羽呐。”

“嗯。”

只听到浅浅回应,知道他在,凌寒就安心了。

在羽轻轻抚了抚凌寒的发旋,细软的头发在手指缝里游来荡去,骚得心头发痒。在羽收了手搂住凌寒,将下巴抵住他的脑袋,紧紧将人往怀里勒住。

窗缝里挤进些微风,凉凉的。

从林一恒家里出来,凌寒和安在羽的面色都不大好。全程谈下来,两个人都处于劣势,若不是林梓涵后来开口帮他们,恐怕一夜都未见得能谈出现在这样的结果。林一恒这样的商业巨头,眼界自然是宽的,这两个人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两个毛孩子,他自然并不是刻意为难。也就是因为这样,他字字句句才真的直戳痛楚,让人无法反驳。

好在过程虽然坎坷,私下和解算是顺利达成。除了必要的精神赔偿,林一恒并没有要求二人多给什么。他很清楚,感情的事情,任何形式的赔偿都弥补不了。他本来也不至于非要将两个小辈置于死地,他所做这一切不过都是为着女儿,前一天晚上女儿已经跟他摊了牌,看样子是真的放下了,他自然没有决不饶恕的理由。这俩小孩儿造的孽,经过这一番,也算是亲自偿了。

看着几个年轻人走出书房,林子恒把自己从父亲的位置上剥离开来,再去看这两个人年轻人,直摇着头替他们可惜。为什么偏偏是同性?只沾染了这个群体,他就没法对两人有好感。

谈话过程中,安在羽和凌寒自始至终态度诚恳,丝毫没有打算推脱责任,也颇有铿锵之势,不卑不亢的。这么一副振振有词的样子,加上有理有据地辩论,还真有谈判桌上该有的样子。

若不是因为私人原因,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两个孩子在商界都可能成为可造之材。尤其是那个安在羽,虽是配合着凌寒,但谈吐间严丝合缝,话说得滴水不漏,轻重得当,可见思维缜密。倘若他处相逢,揽在自己麾下做事应当也是不错的。

林一恒点起一支烟又灭掉,冷笑一声,掐掉了自己不切实际的想法。站在窗前看着楼下的行人,他看到了曲终人散,落下的红幕黑了夜色。既然场面已经这么萧条,也是时候该去收拾一下残局了。

经历了两个多小时的唇枪舌战,从林家出来的时候,凌寒和安在羽精神懈怠下来,都没什么力气再思考,并排只管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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